第叁叁捌章 蛛絲跡(2 / 2)

舜鈺一盞酒下肚,此話題也就過了,又開始起當年三人在京為官的事來。

她繼續吃鮮辣的兔丁,卻見沈二爺隨手挾個圓嘟嘟紅醬過的東西放至她盤裏。

舜鈺看了半晌沒瞧出是何物,趁他吃茶時悄聲問這是甚麼,滋味可好?

沈二爺頜首,聲音柔和極了:“這是雞屁股,俗吃哪補哪,稍會你的屁股要倒大黴,先補補為宜。”

舜鈺額頭的汗滴下來,這人心胸忒狹隘,訕訕想著應對之法,忽聽得馬昌遠,他似乎醉了:“時光彈指過,離京六年已逝,或許是因清明將至,最近常想起田尚書生前種種來,我在後山替他修了座衣冠塚,每年也好有個拜祭的地方。”

唐同章的臉倏得發白,厲聲低叱:“糊塗!那是抄家滅門的罪臣,你怎能冒大不韙替他立塚拜祭,若被誰發現並告發,我也要受你牽連,你趁早將它拆除,否則莫怪我不顧曾經的同僚之誼。”

著起身朝沈澤棠作揖:“色已然不早,下官在外頭等候沈大人。”旋即甩袖先離去。

馬昌遠呸了一聲,醉熏熏看向舜鈺,晃著手指頭問:”監生,你可知曉田尚書滿門抄斬案?“不待舜鈺答話,他自言自語道:”你看去不過十六七年紀,想必是不曉的。“

舜鈺抿抿唇,把梅花酒一飲而盡,又提壺自倒一盞。

馬昌遠還在:”我官場半生看透世情薄涼,這醛得逢遇大難,那身邊平日裏團團圍轉的,你且看他們,有落井下石借此升官發財的,有明哲保身事非不分的,還有情抗辯貶官發配的,此種最值敬重,卻世間寥寥,我如今兩袖清風,砍樵南山,有何畏懼,倒是唐同章那嘴臉可惡,當年田尚書可沒虧待他........。“話音愈漸愈,終是闔眼趴著睡去了。

門簾子一掀是錦娘走進來,見著此情景蹙眉又無奈,朝沈澤棠搭手作禮,有驅逐意:“父親已醉得再難待客,沈大人若無它事,還是請早些回罷。”

“好!”沈澤棠看一眼舜鈺,並未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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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子軲轆軲轆,出來時是晌午,回去已是日暮。

春風把簾子開了又闔,車廂內忽明忽暗,沈澤棠同舜鈺並肩坐著。

沈澤棠朝窗外望去:“廚房裏與錦娘談的如何?”

流霞穿樹炊煙低嫋,農人正踩踏黃昏歸家。

聽得舜鈺語氣淡淡地:”唐金行為令人琢磨不透,她讓錦娘在馬車簾上繡雙頭蛇,致百姓皆知馬車是錦娘家的,又於五日前將馬車借走,於昨夜五鼓接走應府衙出來的人,明知有個吃豆腐腦的夥計在側,並不躲藏避諱,倒顯得刻意而為之,引著我們尋到錦娘家來,似乎想讓我們在此,尋出甚麼秘密來。“

沈澤棠放下簾子,凝神靜默,再看向舜鈺時,眸中帶了幾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