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紫支支吾吾地,沈澤棠看不下去,讓沈桓將她帶走,並命衙吏將屍身一道抬下。
審堂重又恢複了安靜,楊清是未料有這出的,此時倒不知該怎麼辦,再觀沈澤棠正兀自打量霍玉,又不便打攪,忍著再等了會,終還是難以按捺,一聲沈大人剛出口,即被沈澤棠抬手阻了。
他眸光深邃的看向霍玉:“你指認的屍身,確是趙青青無誤。”
“謝大人明察。”霍玉鬆口氣兒,眉眼漸趨舒展,卻聽他接著:“檀紫卻不是檀紫。”
沈澤棠語氣很平和,嗓音更沉穩,一字一字講得清晰無比,霍玉倏得瞳孔緊縮,臉龐白透如張紙般。
舜鈺醍醐灌頂,楊清還有些愣怔:“沈大人之意難道是......。“
沈澤棠頜首緩道:“趙青青檀紫長隨身邊,怎能認錯主子?因她不是檀紫,認錯不足為怪;而你,怎會錯認了丫頭?因你不是趙青青,你是霍玉。”他頓了頓:“你也不是慶春院的霍玉,霍玉在你上船時已死了。”
眾人聽聞愀然變色,楊清更是難以置信,滿懷疑惑問:”沈大人,她不是趙青青,亦不是霍玉,那她到底是誰?“
“是啊!她到底是誰?”沈澤棠朝霍玉望去,饒有興味看她漸趨陰冷的神情:”她是‘鷹盟’的殺手,此次一路追隨本官至鎮江也是辛苦。你到底懷揣何目的,是要取我性命?‘鷹盟’的盟主又是何人?“
霍玉渾身顫抖,咯咯笑起來,趙青青的閨秀氣煙飛雲散,應展風情嫵媚的來模樣,她:”沈大人抬舉我呀,我就是個自贖身要退隱的花魁娘子,這樣的纖手細腳又能如何殺人.....‘鷹盟‘?盟裏有許多男人麽?”她忽兒又顯得很真爛漫,眼眸閃爍亮如星子。
沈澤棠看她一眼:“本官已知曉你是誰,‘百變娘子’江月柳平生最恨束縛,竟甘願替‘鷹盟’效命,你真不願告訴本官那盟主是誰嗎?”
江月柳依舊笑臉盈盈:“沈大人果然位高權重,出的話讓人聽不懂呢。”
“聽不懂麽?”沈澤棠噙起嘴角不再理她,轉而朝楊清道:“給她用刑具,直到招認為止。”
楊清忙朝獄吏命道杖責二十下,沈澤棠蹙眉阻了:“杖苔須裸露形體,她女質嬌弱,隻怕未招認已抵不過,用帶刺藤條澆潑上鹽水,隻鞭打她背部,雖痛卻能令她更清醒。”
楊清聽的目瞪口呆,額上冷汗涔涔,朝堂中最溫文儒雅的沈大人,竟也有如此狠戾殘暴一麵。
這招雖殘忍卻是最有效的。
鞭打約摸過七八下,那江月柳背部已是血肉模糊,疼痛令她生不如死,偏又死不過去,看獄吏又要揮起鞭子作勢要打,她以為自已的尖叫能掀破屋頂,原落入耳裏卻如貓兒嚶嗚,遠不及鞭聲來得淒厲。
沈澤棠沉穩淡定地吃茶,獄吏忽然停下鞭打,匆匆過來稟報,江月柳願開口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