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佰章 螳雀鬥(2 / 2)

房間不多,三五間而已。

他進去又輒出,房裏亦是空蕩蕩的,且刻意費了力氣打掃過,除了他手上這張泛黃的紙箋,竟是片紙再無尋。

這是湯其梨居住的宅子。

今日,秦硯昭是來履行彼茨約定,一手交銀,一手換取《紅顏記》的戲本子。

扳倒老謀深算的權臣,其實無需兵戎相見,亦無需言官諫諍封駁,一折戲,半風月,便足矣。

秦硯昭目光冷沉,他未曾預料這番人去樓空的景。

畢竟他給的銀子實在太豐厚,豐厚到連他自已都相信,這世間無誰能抵禦這誘惑,更況因嗜賭而欠一屁股債的湯其梨。

不過湯其梨確實不見了,走得幹幹淨淨,未留下一絲煙火氣。

除了手中的紙箋,他掃了眼,簡短的一行字:多行不義必自保

不是湯其梨的筆跡,似個剛學字的頑童所書,歪歪扭扭,其醜無比。

他默了少頃,低聲嗤笑一聲,滿臉皆是嘲諷意味,索性將紙箋撕的細碎,撒進一口老井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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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胡同口,除秦硯昭的官轎外,另還停駐一乘八人抬大轎,四圍重兵把守,氣氛肅穆端嚴。

指揮使至轎前稟報,工部右侍郎秦硯昭參見。

半晌才聽裏頭茶盞輕碰響動,嗓音強硬的令人生畏:”讓他過來。”

指揮使迅速打起轎簾,秦硯昭走至跟前行跪禮,正欲開口,卻聽轎內人先笑道:“讓吾猜猜,觀你神情遲疑不定,必是無功而返了。”

“徐閣老神目如電,明察秋毫,下官不敢隱瞞,那宅院內收拾一空,湯其梨已不知去向。”秦硯昭抬首,轎內不是別人,正是當今首輔徐炳永。

徐炳永雖兩鬢斑白,精神卻矍鑠,目光十分淩厲。

他笑著問:“可有留下片紙臨別之言?這些個擅寫戲本的才子,大抵性子曲婉纏綿,喜好拖泥帶水,離去不留些感慨的話給後人,便不是他了。“

”院落屋中掃灑幹淨,確不曾見櫻“秦硯昭神色很平靜的回話。

徐炳永擱下手中茶盞,拈髯沉吟:“新帝大婚在即,擇夏萬春之嫡女夏嬙為後,實非吾所喜。那夏女聽聞張揚跋扈,頗有主張,夏萬春又任兵部尚書,這半數兵權即落入新帝囊中......你之謀算,擅用夏女與沈澤棠前之緋聞,與民間廣為傳唱,假假真真,反觸新帝多疑之弦。倒不失一石二鳥的好計。“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以為湯其梨真是自已逃之夭夭?你太低估沈澤棠了。”

秦硯昭抿唇,深不以為然:“徐閣老隻怕是多意,沈尚書已在去往鎮江的客船上。”

徐炳永看他會兒,嗬嗬笑出了聲:“秦侍郎到底年輕耿直啊!湯其梨的《紅顏記》隻給他的相好,嬉春樓的名角黃四娘,及慶春院的妓娘霍玉,整曲子學唱過。”他轉而朝側旁指揮使道:“你告訴秦侍郎,這兩人如今又在何處?”

那指揮使上前作揖稟道:“黃四娘及霍玉已不知所蹤數日,京城各處皆搜遍,依舊不見其影。”

秦硯昭臉色驀得有些蒼白。

注:華池水: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