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捌壹章 露天機(2 / 2)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我風塵加身卷世而來,有各自的命途要走。我欠的,是秦伯伯救命一恩,卻與你深淺情誼俱無,的再難聽些,往後也僅是朝堂上點頭之交的同僚。今日把話點至此,秦侍郎能謀善略,心懷大誌,定知何為孰輕、何為孰重。“

她瞧見門前的猩猩紅氈簾,掀起一道縫兒,有人再朝這邊窺伺,遂不再多言,朝秦硯昭作一揖,灑灑而去。

秦硯昭握緊了拳頭,直看著舜鈺出月洞門,瞬間無了蹤影。

前之言語在他腦間縈回,愈想愈神魂難定,忽覺有人碰他衣袖兒,冷眉不耐地厲聲喝問:”是誰?“

抬起眼卻見是李鳳至,不知何時來的身邊,他緩和了聲問:“與母親聊好了?”

見她不語隻頜首,遂笑了笑:“我還有公務需去書房處置,這外頭十分寒冷,你身子骨弱,早些回去歇息才好。”

語畢即拾階而下,穿堂朝外快走,青石板路濕滑,不慎腳崴了下,頓住步,不知怎地,驀然回首朝後望,那婦人還冷冷清清立在廊下。

他眼眸微睞,輒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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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卯時,昏蒙際漸漸泛起魚肚白。

橋門洞口,街頭巷市空蕩蕩的,人影稀疏,衙門早已鳴鑼通告,宮中大祀,商戶不得營生買賣。

文武百官此時也不得乘轎,三五成群沿禦道進午門,直朝坤寧宮大殿而去。

舜鈺僅著邊走,低眉垂眼悄看他們撩袍端帶,身著朝服,威嚴凜凜的走在道央,忽便見沈澤棠被幾官員簇擁迎麵而來。

但見他戴六梁冠,上著赤羅衣,白紗青緣中單,下裳為青緣赤羅,革帶前綴蔽膝,佩錦綬,用素色絹大帶,襯得他高大儒雅,又瞧其與人話間眉目溫潤,唇含淡笑,頗為謙和好處的模樣。

就是這樣的表裏不一!不知把她坑蒙拐騙的有多慘。

舜鈺悶悶不樂的踢著石子,一不心力道過度,那石子飛起落至一雙白底黑麵的皂靴前,滴溜溜的打轉。

何時沈二爺已走近了,看著她笑而不語,舜鈺恰瞧見徐令及高達諱莫如深的表情,臉紅了紅,忙俯身作一揖。

便見那皂靴並未停留,從自已眼麵前走了,她這才鬆口氣,直起身側頭看了看他們背影,繼續朝大理寺走。

看到徐令便憶起徐藍,若不是他們人多趕著大祀,真想問問徐令,徐藍可有捎信回來,何時抵達京城。

聽馮雙林提起過,原早該回的,因著大雪冰封,道路難行,才耽擱了些許時日。

心裏莫名的有些遺憾,他倆似乎總是在錯過,他走的時候,她不曾出現,輪到她要走了,他還未回來。

其實那般桀驁威猛的少年將軍,是她這世裏最想珍惜的情誼,與男歡女愛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