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頜首道:”有一日楊朵突然約他在德春堂見麵,把話清楚,崔忠獻應約而至,不見她,跑堂在後堂妝麵,讓他自個去找,結果你知看到甚麼?“
”楊朵同旁人在廝混?“舜鈺忽想起那晚,聽得馮雙林同楊朵的聊話,她那樣的放蕩女子,要是想下狠招,也唯有此途可走。
”鳳九果然聰慧,此次秋闈你定能高鄭“傅衡由心讚賞。
”這是哪跟哪兒。“舜鈺失笑,聽他繼續:”被逮了個現形,那楊朵正蹺起足兒朝,同個叫梅夙唱生的倌交股弄風情哩,硬生生被崔忠獻全看進眼裏。“
舜鈺歎了口氣,後頭的事她是知的,這事出後,也就一夜間的事,那楊朵忽兒就不知萍蹤何往。
而紅韻班子至今還在走場跑堂串戲,飛飛飛另捧了個新人花旦,起了個名叫楊朵,頗受歡迎,大有趕超前輩之態。
恰馮雙林提著文物匣子過來,傅衡叫住他:“你同崔忠獻頗有淵源,怎不見你勸慰他?“
馮雙林看看崔忠獻,沉著臉:“由他去!再過數日他就會覺無趣了。”
又朝舜鈺及傅衡冷冷道:“如今鄉試已過,次年二月即舉行會試,都長點心罷,還有餘力管旁人閑事。”
語畢轉身即走,傅衡被戳到心頭最痛處,忽而想起大舅子那番威脅言辭,頓時人便蔫答答的。
舜鈺也在想會試這樁煩惱事。
鄉試搜身僥幸逃脫,並不代表會試還這般好命。
依國子監學規,若鄉試能得解元,即可直升入率性堂,旦得入率性堂,她可去五府六部、都、通、大等衙門曆事,參與諸司各項政務。
除萬不得已,她是希翼在曆事時,能將五年前田家滿門抄斬案,查個水落石出,沉冤得昭雪,惡徒得嚴懲。
自此塵埃落定,她將遠走高飛,再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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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日,桂榜公布時。
午時放榜,布政使司署門前,才是辰時,已擠滿來看榜的儒生。
舜鈺帶著秦興梅遜,後跟著田榮,也等在一棵紅楓樹下,這裏離榜距離甚遠,還算能吸到新鮮氣。
除焦灼難耐的儒生外,便是一群大搖大擺的媒婆子,打扮媚俗,吸著旱煙帶,搖著手絹花,那袖籠裏揣著一份群芳譜,來替富紳家的閨女榜下捉婿。
還有那家境一般,卻想摘個貴婿當搖錢枝的,老爺帶著仆子親自出馬,旁有描畫的攤子,先尋個人少的,坐凳上歇口氣,問畫個像要幾文錢。
那畫師豎個指,一文錢。
暗罵心黑啊,怎不搶錢去!卻敢怒不敢言,偏還多給你一個銅板。
滿臉褶子的陪笑,你哩辛苦,可得把我家閨女畫得美些。
畫師拈髯,頗清高的模樣,愛理不理的點頭。
烏雲髻、瓜子臉、柳葉彎眉櫻桃口,兩汪清水眼,一根隆玉鼻,鵝長頸、美人削肩。
閨女水蔥似的指也要畫?這可得再加一文錢。
那老爺舍不得,罷罷罷,不畫手,這樣即可,臉蛋兒美就成。
喜滋滋拿著畫兒,看著另一個拿著畫兒也喜滋滋。
”誒,這是我閨女的像,你閨女長什麼樣?“
另一個把手中畫兒一攤,額地娘,咋長得一模又一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