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伍玖章 皆無奈(五更之四)(2 / 2)

好在大多來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隻為攀附高官權貴而來,舉杯換盞,來往寒暄,人人皆是滿麵笑容。

舜鈺所坐的一桌是秦氏宗族子弟,大多臉生,好似有幾個在義塾進學時見過,後又來一個確是認得,大夫人孫氏的弟弟孫淼。

想那時被他陷害,打了板子,如今再見,舜鈺顯得雲淡風清,孫淼心中有鬼,麵色窘迫,更況孫氏終日纏綿病榻,他的處境與往昔也不可同日而語。

彼此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正好上來一道熱菜醬燒肘子,舜鈺吃了幾塊,隻覺油膩膩的,端起碗茶清口,忽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聽得:“原來你在這裏吃席。”

舜鈺唬了一跳,回頭看去,竟是徐藍,頓時又驚又喜,笑道:“你怎會來這裏呀!”

徐藍腿長,恰旁席有人站起敬酒,大咧咧把那椅勾至舜鈺身邊,閑散坐下,聽得問不答,隻看著她,稍頃蹙眉:“哭過可是?誰欺負你了?”

舜鈺抿著嘴笑:“哪裏有哭過,是進了沙子揉的。”她抬手又揉兩下:“你看,是不是眼眶紅紅的?”

瞧這假模假勢的樣!

徐藍冷哼一聲:“馮舜鈺,你當武生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傻麽!”還沙子哩,這又不是關外邊塞。

抬手去拿茶碗來吃,舜鈺眼明手快的遞給他另一碗:“這碗是幹淨的,那碗我吃過。”

他不理,仰頸一飲而盡,又皺皺眉抱怨:“這茶怎油花花的?”

舜鈺扯了扯嘴角,她剛吃過醬燒肘子,滿嘴流油,給他幹淨的茶.....誰讓他不要的。

忽得前頭一桌嘈雜起來,定睛望去,是李尚書及秦仲攜著新郎倌敬酒而來。

換了身簇新的大紅喜袍,左頰微腫,撓的傷痕很利,看著即是新添的,無人好意思問,皆左顧而言他,秦硯昭敬一盅幹一盅,神情鎮定若常,倒是李尚書笑著圓場:“秦女婿這臉是閨女撓的,被我慣壞了,日後得親家好好管束才校”

秦仲嘴裏道哪敢哪敢,或許吃酒的緣故,臉紅彤彤的。

有人戲謔道:“李家千金大家閨秀,循規守禮,京城誰人不曉,定是被新郎倌逼急,才不得爾為之。”

秦硯昭唇邊浮起笑意,頜首挺幹脆的承認:“是我不好迫了她!”

眾人心照不暄的哄笑,一管事過來朝李尚書稟話:“徐閣老催著問沈大人怎不見影?”

李尚書笑道:“你同徐閣老,沈二為秋闈主考官,此時還在鎖院之中,放榜後才得出來,等他出來看我怎麼罰他!”

那管事得令離去。

徐藍看得無聊,湊近舜鈺低邀:“今十五中秋,我府裏請了個梨園班子唱戲,永亭、崔中獻還有陽明皆約了,你同我一道去否?”

舜鈺聽得心動,望一眼秦硯昭把那桌將將敬酒完,勢必會直朝這桌來,索性一把拽了徐藍胳臂:“還不快走。”

秦硯昭早已瞧見舜鈺,看著她與個高大魁梧的武生挨捱很近,低眉順眼的展笑,看著她站起,拽著那人胳膊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臉上的傷痕忽然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