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進偏僻巷陌而行,是有多怕與他逢個照麵。
舜鈺愈是這般要與他撇清關係,他愈如附骨之疽般難以割舍。
他心裏空蕩蕩的,不意間瞟過花轎,新娘子掀起簾縫在偷瞧他。
秦硯昭扯了扯唇角,還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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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月在廊前尋到秦仲的仆子秦鬆,明來意,秦鬆不敢馬虎,進老爺書房裏搗鼓會兒,再出,遞上一大包合歡花來。
纖月謝過,伸手欲接,秦鬆忽又縮回不給,挑眉笑問:“此物又喚催情花,可不是好玩意,你講給我聽,表少爺要它作何用處,我就給你。”
“你過來,我講給你聽!”纖月指一勾,抿著嘴笑。
秦鬆見她嬌媚可愛,也笑道:“平日隻讓秦興往你身前湊,現曉得我好了?”著朝她進一大步。
纖月趁他不妨,一把將合歡花搶過來,朝後邊退邊道:“你問我作甚,我是不知的,有膽問老爺去!”
著撩裙跑了。
秦鬆緊兩步欲追,忽見不遠處有個老嬤嬤東張西望而來,遂止住,暗罵聲奸狡蹄子。
肖嬤嬤忽見個丫頭擋住去路,隻管叉著腰喘氣,唬了一跳,細看是纖月,沉下臉罵道:“你往哪裏瘋去?表少爺等得病都犯了,催著我來尋,你倒好,還有閑心在這裏同哥兒賣俏。”
纖月叫屈道:“確是一刻不曾停過,先去正門尋老爺,老爺同人話呢,我哪裏插得進嘴,耽擱半刻,得囑咐後再輒回尋秦鬆,他又纏著問原由不給,好容易才得的。嬤嬤想這園子忒大,我可是來回跑兩棠。”
肖嬤嬤暗自算了算,看她額頰上淌汗珠兒,臉色緩和下來,邊走邊問她:“你可是把柳梅招惹了?我剛過煙水橋,她拉著我告狀,委委屈屈的,春哥兒再旁打抱不平,你仔細些皮吧!”
纖月倒無驚慌之色,隻笑道:“我哪裏敢招惹她,她要吃火柿,命我去尋竹竿來打,我若是幫她打柿子,這會嬤嬤定要扒我的皮不是?”
肖嬤嬤瞟她一眼,也笑了:“你這張嘴尖巧,若你姐姐有你一半聰慧,當初也不會攆出府去,柳梅後來也懊悔得很,她亦不是有意的。”
見纖月倏得黑臉,遂歎道:“她現在好歹是四爺的屋裏人,總要給她些臉麵。”
“她算甚麼屋裏人,又沒明路裏辦過!”纖月冷冷一笑:“當初也是給五爺做丫頭去.......不過是個被奸的丫頭,她是屋裏人,已算是給她大長臉麵。”
“要死了!你這張嘴總有日要惹出禍來。”肖嬤嬤驚怒的去擰她的嘴:“再敢被我聽到半句,定稟給夫人也攆了你出去。”
纖月邊躲邊討饒道:“見嬤嬤親切,我多兩句,旁人麵前打死也不敢的。”
肖嬤嬤這才停下手來,過了好一會問:“你姐姐如今過得可好?”
纖月斂了笑,半晌才淡淡:“能好哪裏去!那男人一無長處,隻曉得酗酒賭博,喝醉了賭輸了、就知撒氣打人。”
肖嬤嬤啞然,回想起那個漂亮又良善的丫頭,笑起總露出虎牙兒,忍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