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叁壹章 聊生無(2 / 2)

舜鈺聽得嗤嗤偷笑聲,這才發覺,眾人目光皆炯炯朝她射來,不乏雜著些許羨慕嫉妒恨。

想必昨晚同沈二爺共處一夜,已被傳揚開來。

頭莫名有些痛,知曉都在等她開口呢。稍頃,才抿著唇裝傻:“昨三鼓我就回了齋舍,哪來的一夜,都莫聽人流言道短長。”

“甭管三鼓還二鼓,你總是同沈大人秘會半宿,這可是真的?”張步岩抬高音量問,心裏不是滋味,同是肅州清貧子弟,怎就讓他攀了高枝。

舜鈺此時已鎮定,神情更是泰然自若:“昨晚風狂雨急,秦興梅遜兩書童不見了蹤影,我四處去尋,率性堂那屋頂的瓦片如雨的落,幸遇到沈大人相助,在琉球館內暫避,等風輕雨疏才告辭離開,至於我同他做了甚麼,也一並坦蕩蕩出,問了我所授課業,再給予教導指正,約莫半個時辰,後遂他獨自看書,批閱公文,彼此再無二話。”頓了頓,又道:“我已的清楚明白,你們愛信不信,與我再無關係。”

一時緘默。可謂也是人知常情,若舜鈺言辭一味遮遮掩掩、曖昧不清,倒是跳入黃河再難洗清,誰知她卻返其道而行,一派光明磊落,正氣浩然的模樣,倒堵得悠悠眾口無言。

忽兒馮雙林朝崔忠獻問:“方你唱的戲詞可是出自‘桃葉渡吳姬泛月’,湯其梨所寫的?”

“你也知曉他?”崔忠獻本就是個喜新厭舊的性子,注意力即被吸引了去,走至他跟前椅一坐,笑道:“聽聞他僅在國子監進學一年,即抽身而退,師從於名家羅蘊芳,潛心戲劇及曲調研習,功夫不負,這‘桃葉渡’戲目才入市,京城劇場裏即場場爆滿,真是個唱不休聽不止的景。”

恰魏勳坐馮雙林身後,恰聽得此話,似笑非笑的嘲弄起來:“‘桃葉渡’唱得是旦金玉雲同袁公子交好,卻被棄,猶不死心,至桃葉渡青溪泛舟苦尋薄情郎,卻尋而不得的苦情戲。崔生可得心,你本該是袁公子,莫後頭倒悲成了金玉雲。”

崔忠獻倏得顏麵發青,冷眼斂笑,把自個灑金扇子猛朝魏勳擲去:“我與人話,何時有你插嘴的份。”

魏勳急急將身一偏,那扇柄正落在桌上一方十字硯裏,濃黑的墨汁瞬間被打的四處飛濺,有些嘣到他衣襟,甚有點墨沾上了頰,用袖一抹,黑了半張臉。

“你........!“魏勳氣怔,堂長忙過來勸撫,拉扯著他往外頭去盥洗。

那廂打打鬧鬧,早把舜鈺這檔子事忘得幹淨。

她鬆了口氣,又有些好奇,問同桌呂易、魏勳那話裏有何典故?

呂易道:“魏勳玩妓狎倌之輩,這京城皆是他的跑馬地,還有他不曉得的事?聽聞崔生近日常去聽紅韻班子的戲,迷上了花旦楊朵,藝名桃紅,有一副好嗓子,且麵目絹秀,聰明撩。”

頓了頓,突然偷笑,半掩嘴悄悄道:“可惜桃紅品性不端,無分貴賤,人盡可嚐,遂成了爛桃子,但這高麗皇子,竟是不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