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無人注意,舜鈺鼓起勇氣,用托盤角去戳戳徐藍的腰,便覺他身型赫然頓了頓。
舜鈺仰起臉,也隻夠他寬厚的肩膀,猶豫著他那麼高,可能聽到自個話聲麼?
不猝防他突然回頭睨她,眼神頗有些嚇人。
舜鈺唬了一跳,顧不得許多,咬著唇:“我才不是餘桃,那日我病了,糊裏糊塗的,不知自已做了什麼。”
徐藍冷哼一聲,娘炮還不承認,他可忘不了在箭圃那日。
娘炮眼裏春水汪汪,唇瓣紅紅,把細白手指柔軟地摸進他腰帶裏.......,那一臉嫵媚風情。靠,風情!個娘炮哪來的風情。
想到當日自個那裏竟不受控製的脹鼓起.......,他的嘴角抽了抽,臉色瞬間凜冽如寒冬。
幾口大鍋裏的菜色飄香:一鍋春不老炒茭白絲,一鍋紅馥馥燒鵝肉,一鍋煨滿肉汁的蘆菔,另一桶濃白的骨頭高湯。
忽聽得王桂在嘰嘰歪歪:“鳳九看那有隻肥鵝腿,你最歡喜的,讓膳夫舀給你。”
“嗯嗯!”聽得舜鈺高心應聲兒,他肅著麵龐,森冷的低哼。
把自個銅盤遞給膳夫,伸長胳臂指指那隻鵝腿,這個,我要!
須臾,油滋滋的鵝腿就盡了他盤裏。再斜眉側目不露聲色的溜一眼舜鈺,見他依舊笑眯眯的,一點都不介意。
心裏衍生出奇怪的情緒,不待細量,恰有武生占了位,老遠的朝他招手,即頭也不回直走而去。
瞧那魁偉身影遠去,王桂才開口抱怨:”這就是為啥文官特煩武將的原因,胸襟就那針尖麥芒點。”
“剛在跟前你不,就知背後寒磣人。”舜鈺端著打好的飯菜,笑著羞他。
王桂正欲嘴強,忽瞄到身後不遠有一人,冷冷瞪他,手按腰處,腰間......有刀。
打個寒戰,書識實務者為俊傑,他深有理會。
遂輕微嘟噥一聲:“不與那幫粗人一般見識。”
自顧擇選菜色,旁得再不提。
今饌堂裏烏壓壓的,因祭酒宋沐在,眾生矜持,除吃菜喝湯外,幾乎不聞語聲。
舜鈺吃了半碗米飯,鵝肉皮下實在肥膩,她揀了兩塊便不吃了,被鄔勇皆夾了去。
春不老炒茭白絲倒覺得有味兒,是田榮的手藝,她吃一口即曉得。
原在田府時,舜鈺常端著碗去田榮宿處扒門。
田嬸嬸姑蘇人氏,隻曉她愛吃南方的野薺、茭白及春筍,她味燒得一般,田榮倒燒得味猶鮮。
舜鈺暗歎口氣,一箭光陰消逝的太快,有許多記憶蒙了塵,譬如,田嬸嬸的模樣,她已經記不清了。
忽聽響動聲,抬頭望去,宋沐等其它學官已吃畢,正推桌移椅,站起,背著手順桌間隔出的走道,麵色平靜的魚貫而出。
舜鈺對杜嚴有了惡感,便覺那張臉哪哪看,都有股子猙獰暴戾之氣,忽窺到他路過芸娘時,極快地瞟了一眼。
那一眼,似頗有深意。
舜鈺再看向芸娘,她正低著頭,一口一口的喝著湯,並不察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