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輕輕頜首,看出年輕女孩兒心思,唇角微彎起一弧,側身出得門檻外,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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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鈺攜著梅遜匆匆至饌堂附近,四處尋著田榮,恰遇見掌饌杜嚴,喝令站住,在此鬼鬼祟祟的,所為何事。
舜鈺也不躲閃,上前做一揖,直截簾道:“學生尋膳夫田榮。”指指梅遜:“這是他遠房親戚的鄰居,從肅州來,讓捎句話兒給他。”
杜嚴一怔,這監生好大的膽子,膳夫是誰想見就得見的麼,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囚徒。
舜鈺看透他的心思,索性坦蕩蕩道:“他是外頭招募而來的,一直老實本份,出了事我自會一已承擔。”
杜嚴絕不是能以善惡兩界所能衡量的,在國子監數月裏,她深察此饒險惡與無所不用及。
列於國子監七品官,掌管全監師生衣食住行等事務,卻似乎對監生有著某種獨特的恨意,尤擅於戲耍他們,戲他們懦弱,又恨他們懦弱,十足的矛盾。
舜鈺知自個若扭扭捏捏、彎彎繞繞、或麵露懼色哀懇,便是著了他的道,會被他施著法百般羞辱,倒不如壯著膽豁出去,幸取能豁出個柳暗花明來。
杜嚴本就麵凶之相,此時眼裏火花簇簇,直勾勾盯著她看。
舜鈺似乎都能聽到劈啪燃裂聲,忽兒有些不確定,是否給自已走了一步危棋。
半晌,杜嚴突然偏頭朝不遠處看去,那兒正有個夥夫在水池邊,摁著條搖頭擺尾的胖青魚,滋溜溜刮得指甲蓋般的魚鱗四處亂飛。
“你,去尋田榮過來。”他朝那夥夫喝了一嗓子。
夥夫朝這邊看過來,滿臉戾氣,把手中青魚往淺抱桶裏一摔,啐口痰於地,罵罵咧咧朝廚房裏走。
一會功夫,身著廚衣的田榮走出,隻用手掌抵著額擋刺眼陽光,眯縫著眼看過來,見是舜鈺,毫不遲疑的走近。
杜嚴臉上顯了一抹笑,不出的意味,迎上拍了拍田榮的肩膀,聲音不懷好意的怪異:“你可是個硬骨頭。”走遠。
“杜掌撰的是何意?”舜鈺愣了愣,莫名覺得有些忐忑。
田榮搖搖頭隻道無意,看看梅遜,又問可有甚麼緊急的事。
舜鈺把秦府發生種種,長話短講了遍,凝重問他:“李嬤嬤的事我前同你過,她被割舌戳耳可是你幹的?”
田榮鎖眉搖頭,指指胸前狼藉道:“聽近日裏有朝廷重臣要來國子監,廚房裏活計日益增重,不曾抽得時間出去。”
舜鈺鬆了口氣,心卻依然懸於半空,隻覺此事疑雲重重。
前一世裏自已身世如何泄漏,已然大白。
李嬤嬤借大夫人相助,以秦興要挾,秦柱無奈,出田府那日滿門抄斬真相,秦仲舍了啞仆,替換了舜鈺出來,而舜鈺,一直以丫鬟身份藏匿於劉氏身邊。
秦良及孫氏深恐牽涉大房一脈,連夜至刑部告發,借此保全自身。隔日,她及二房秦仲等人一並押解至刑部,等候行刑發落。
自此,大難臨頭,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