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溥一直全力促成此事,但沈澤棠總是無空暇,現卻主動提起,頓時大喜過望,聊談約一個時辰方才告辭。
徐涇有些古怪的看向沈澤棠,忍了會還是憋不住,借擲壺給他倒茶時,問道:“二爺究竟怎麼想的?這些日大事務眾多,皆需你去帷幄,哪有那個閑功夫,去給國子監監生授什麼業解啥子惑?”
沈澤棠正在細看文選清吏司郎中黃榮呈上的諫書,力薦河道總督徐鎮功,列舉他數條治理河道有功事跡,請奏為其升職嘉獎。
不由眉宇微蹙,恰聽得徐涇問話,半晌才漫不經心回:“一時興起而已。”
徐涇扯扯嘴角,騙誰去!
沈二爺數年來從未一時興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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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即至,這日無課,監生全休。
雨晴煙晨,出了“崇教坊”,街道濕漉漉地,落了一地淡紅褪白的槐花。
梅遜背著箱籠,隨在舜鈺及傅衡身後,老遠看見秦興立在馬車邊,伸長了脖頸四處東張西望,看到他們,興奮的迎上前來。
“爺瘦了些!”秦興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沒的在跟前伺候......。”
“少來!”舜鈺拽住他胳膊推至馬頭前,直盯著低聲問:“正事要緊,交待的可辦妥了?”
“爺放心。”秦興一拍胸脯,笑嘻嘻地:“等回至府中,爺帶傅少爺去玄機院,必經過煙水橋,巧杏陪六姑娘在那喂錦鯉。遠遠可打個照麵。”
舜鈺有些神不定,想想又問他:“翦雲可有不願意?”
秦興怔了怔,極快回想一番,才撓著頭道:“她未曾不,必是願意的。”
沒敢六姑娘病得忒嬌弱,聽了他的話,知曉是表少爺的安排,淌著淚隻是不語。
舜鈺安下心來,招呼傅衡等幾個一起上了馬車,眾人坐妥當,車夫揚鞭起程,軲轆軲轆碾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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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晃晃蕩蕩,辰時出發,回得秦府卻已是晌午。
傅衡瞧見正門之上掛“秦府”大匾,秦興自車沿跳下,去叩古青獸麵門鈸幾下,內裏廝把門大開。
馬車直入二門才止,梅遜侍候他倆下來,引領轉過影壁,是處穿堂,沿著走百步,過一簡門,麵前頓時豁然開朗。
一色的淺砌粉牆,遠處有假山亭閣,碧池白橋,其中草長鶯飛,花樹掩映,滿眼皆是濃春綠意。
傅衡四下望望,笑問舜鈺,秦興那機靈廝怎不見了蹤影。
舜鈺笑而不語,隻帶他信步慢走,朝煙水橋方向而去。
忽兒前麵嫋嫋過來兩個女孩兒,一主一仆,邊走邊著什麼,一副愉悅又微含嬌羞的模樣。
舜鈺專注看去,隨即心一沉,笑意自雙眸中瞬間褪去,來的竟不是翦雲與嬌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