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子有些酸澀。
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隱忍著將淚水逼回眼眶,大聲斥責道:“笨蛋,三更半夜的不在東宮好好睡覺,來這裏淋雨作何,萬一患上風寒……”
理直氣壯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我驚覺的發現我居然在為北辰澈擔心。
北辰澈微笑的看著我,目光如水,仿佛要將我溺斃其中。
我“倏”地紅了臉,呐呐的道﹕“不要這樣看著我,丹碧說你在此等我,我本不想去的,隻是外頭下了雨,我隻是不想你在這空等一夜患病罷了,你不要多想。”說完,臉已經近乎燒起來了一般。
心中不斷的呐喊﹕天哪,我這是在辯解什麼,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我怎麼能當著他的麵說些這樣的話,效果豈不是越抹越黑。
他一步步的逼近我,臉上的笑容如冬日陽光。
我的心跳如鼓錘,禁不住的後退。
“隻要你來了便好。”他這樣說著,我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了。
“瑋瑋,你怎麼了?”見我落淚,北辰澈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忙舉袖為我拭淚。動作輕柔,似在嗬護世間珍寶一般。我淚眼朦朧間瞥見他心痛的神色,心中似乎不再排斥這個讓我放不下的男子。
在這深深宮闈中,他是迄今為止從未算計過我,傷害過我,欺騙過我的人。那些隻為我停留的柔情,讓我聽會到了一種新的感受:愛會讓人奮不顧身。
北辰澈為我如此付出,我是不是應該、試著嚐試接受他。我快要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曾經懵懂的歲月,我不懂男女之情,皇上為了沈國公府的權勢詔我入宮,許我無上地位與傾世寵愛。我曾一度認為那便是愛。直至那一切的發生,徹底顛覆了我心中對愛的定義,從此心中發誓不再去愛。
然而麵對北辰澈的死纏難打,我終究是放下了心中執念。
放手一愛吧,便是這愛情是飛蛾撲火會燒的我屍骨無存,我也無怨無悔。
因為他,值得我這樣做呀!
柳影卓約,熒光昏昏,敲欄夜雨,公子如玉。
我安撫好微亂的心情,故作傲態的道:“實話與你說吧!平日裏你瞧見的那個溫言細語,婉約端淑的女子並不是真真的我,反倒是現在以傲氣視人的我才是真實的我,你現在還確定喜歡我麼?”
我不懂什麼是愛,但我願意去學,倘若他不能接受真正的我,我又何必與他浪費韶華,苦苦糾纏。
我這一生注定離不開這個戰火紛飛的後宮了,但我卻從心底裏希望能有一個愛我的人讓我這世不再後悔。
心中有著期待又為恐北辰澈說出讓我失望的答案。
北辰澈目光晶亮,含著巨大的希翼對我說道:“我北辰澈認定的是你,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負你,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我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久久的呆愣著,腦海中卻不由得想起些什麼,曾經,好像也有人這般與我說過,是誰?
腦海中模模糊糊的影像困惑著我,那個男子的背影引著我急切的想看清他的外麵容。我隱隱覺得這人與我有莫大的聯係,卻總憶不起那時的事了。
“瑋瑋?”
我回過神,撞進了他滿是小心翼翼的黒眸中,微愣了下,後又不由的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嗯。”
他像擁有了天下至寶一般開心的笑了。我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隻能聽見他清朗的笑聲裏溢出來的欣喜。他的笑容一定很溫暖,溫暖得能在漫天飛雪下催開千樹梨花。
他一把抱住我的腰將我舉起,我驚呼一聲,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他卻笑著轉了起來,雨水打濕的裙裾旋轉開來,像黑夜裏盛開的夜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