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年初,新春剛過,迎來了上元節。
蘇州府中央廣場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雪還在悠閑的下著。
今也是科考會試出榜的日子,考試院的貼榜官員,在衙役的前擁後簇下,熟練的張貼上榜名單,敲鑼的,打鼓的,吹嗩呐的,真是熱鬧極了。榜前站滿了查看成績的考生,更多的是圍觀群眾。
“來,借過!借過!感謝!”一頂黑色圓頭帽,一身褐色馬甲棉襖套著破不溜丟的大棉褲,匆匆忙忙從人群中往前穿梭,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頭,卻一個踉蹌摔了個跟頭。
“呦!夥子,你慢點!”旁邊的老大爺邊扶邊道。
“謝謝!”王濤頭也不回,急慌忙的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雪,附在榜前,從左往右,從前往後在榜上念叨,“王濤,王濤,王濤!咦?未有?定是花了眼,然也!”王濤故作鎮定,手指顫顫巍巍的挨個名字點了一遍,可還是沒找到他的名字。
王濤瞬間蔫了精神,搖搖晃晃的擠出人群,仿佛隔絕了世界。雪,越下越大,王濤身上很快落滿了片片雪花,像是一座行走的冰雕,這已經是王濤第三次參加會試了。
“春前雪後落花雕,上元似火融雪寒。
今日又是貼榜日,榜上無我又來時。”
今年的慶榜鍾聲再次響起,距離王濤卻又是漸行漸遠。嘴裏不停地念叨這首詩,不知覺走到了江南翠明樓,王濤瞥了一眼酒樓招牌上的燙金字體,“命該如此?怎可服!”故作大搖大擺,走進了翠明樓。話這翠明樓,什麼人都可以來,不論身份高低,走南的闖北的都會來這裏投宿,過往的人魚龍混雜,在這裏,你想要打聽消息,隻要價格合理,基本上就能打聽到,算是一個情報交易中心。
“二!”王濤找個空位,一屁股往下一座,也不管什麼書生禮儀了,抓起桌子上的花生就吃。
“唉?客官,吃飯還是投宿啊?”
“今日心情如此槽糕,可有神酒令煩惱忘卻之?”
“這?不瞞您,這要求就有點高了,凡是酒喝了都會醉啊!要不給您上壺後勁比較大的?”
“好,上!配菜如是!”
“好嘞!您稍等!”
二樓的戲台,翠明樓請來了名角唱大戲,客官是越來越多,吃飯的、投宿的、聽戲的、閑逛的一樓沒有落腳的地方,怪不得生意火爆,不過這翠明樓的老板,連掌櫃的都沒見過他的真麵目。
“浩翔兄,聽聞今日貼榜名單有內幕!”這個叫嘉儀的書生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大家公認會元乃秋濤兄!可今日卻是第四位!”王濤麵前兩位書生在聲低語。
“兄台!”王濤拱手道。
兩位書生拱手還禮,“兄台!”
“我本無意打擾兩位兄台雅興之意。”
“無妨!”浩翔笑言道。
“如今已是三衝會試,可折戟沉沙如如是。聽聞兄台言語,貼榜名單有異議,可否當真?”
“兄台,上座!”兩位書生請王濤入座,斟酒,王濤一飲而盡,連著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