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嗎?池柏煜痛苦地閉起眼睛,欲哭無淚。到底還是躲不過啊,這命數……
隻能是這樣的結果了,池柏煜拖著疲憊的身體和沉重的步伐,去了汪江徹房間。自從昨天晚上開始,汪江徹就一直陷在深深的昏迷當中,並且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本來他還在想,也許汪江徹會支撐不到霍陌塵的手術結束呢,現在看來……
“江徹,你醒了嗎?”看到汪江徹穿著整齊的衣服坐在床頭,他走過去,站在他麵前,卻一點也高興起來。
看到他這樣子,汪江徹心裏已經明白,低低地、沙啞地問,“陌塵,沒度過?”
池柏煜搖頭,他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怕自己一張口,就會控製不住地大哭起來!自從路齊澤去世,他已經忍了太久太久,快要忍不住了!
汪江徹閉了閉眼睛,似乎也想哭,但眼中一片幹涸,卻是一滴淚都落不下來,“天意……天意……柏煜,你說好不好笑,我們三個人之中,明明我是最先倒下的一個,卻反而是我最後一個死掉,上天是嫌我所受的折磨還不夠,要讓我來承受失去他們的痛嗎?”
“別說了……”池柏煜顫抖著開口,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我受不了……”
“我不說了”,短暫的回光返照過去之後,汪江徹的臉上迅速現出一種死灰色,瞳孔也漸漸渙散,“我……沒有話……好說了……”最後半句話已經是含糊不清,從他嘴裏湧出大量鮮血的同時,他的身子慢慢歪向一邊,伏在床上一動不動,然後閉起了眼睛。這痛苦的二十年啊,終於結束了,終於解脫了!他們三個人終究沒能逃過二十年之期的詛咒,也算是為身上背負的命債付出了最大的代價,還了這樁罪孽,死也死得安心了。
池柏煜的身體慢慢軟倒下去,跪坐下去,趴在床邊,肩膀劇烈地抽動著,應該哭得很傷心吧。雖然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當池柏煜在幾天之後,把路齊澤、汪江徹、霍陌塵三個人的骨灰送回郎村時,那裏的人終於確信,在他們有生之年是不用想解脫了。於是,他們打消了所有的念想,不再期盼能夠有奇跡,不再期盼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在陽光下自由自在地生活,就讓一切這樣結束吧!
是夜,絕望的他們選擇了一種別樣的方式:炸毀了一線天和地下狼行道的入口,算是徹底斷了跟這個世界的聯係,直到郎村人全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許到哪一天,人們就會找到進入冥森林古魚皇陵的方法,把它的秘密和無可估量的寶藏全都取出來也說不定,當然,那就不是他們要關心的事了。
就在這天夜裏,整個仙寧市似乎都感覺到大地震了震,人們都以為是地震,紛紛驚慌失措地跑出來看,但那一震過去之後,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人們隻感覺到,仿佛有種最最深沉的悲哀在空氣中擴散開來,滲入到每一個人的心裏……
三個月後。
春光明媚,柳樹抽出新芽,小草開始冒出嫩綠色的尖,小河裏的冰開始融化,天雖然還是有些冷,但新的一年到來,總是讓人感到充滿希望的。就如許老最早許諾的那樣,到今年春明花開的時候,池柏煜一定能和夏雨沫一起出去踏青,在陽光下自由自在地呼吸,而這一點,池柏煜早就已經可以了,他的身體也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這無疑是讓池家人最最開心的事!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這三個月池柏煜心裏承受著怎樣的煎熬!在瞞著所有的人情況之下,他把汪江徹的父母從國外叫回來,向他們交代了所有的事,這對老人雖然也感到傷心,但也隻限於感到傷心,甚至沒有領回汪江徹的遺物,也不反對池柏煜留下汪江徹的骨灰,而後匆匆返回國外,就當從來沒有養過這個兒子,就跟路齊澤的父母一樣。就這一點來說,池柏煜是何等的幸運!
而後,一切都平靜下來,他是忍著怎樣的悲痛,瞞著夏雨沫替汪江徹和霍陌塵辦理了他們去世後的一切手續,以便讓夏雨沫相信,他們確實是回了郎村的,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願意再去回想。好在這三個月之後,他的心情已經漸漸平靜,可以比較坦然地過著每一天了。
而接下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救夏潤香,今天許老替池柏煜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之後,很滿意地點頭,“沒問題,可以開始對夏潤香進行造血幹細胞移植了。”
“真的嗎?”池柏煜大為高興,“許老,您可要看仔細,我不想害潤香。”
“什麼話,難道我想害她嗎?”許老孩子似地白他一眼,“放心,絕對沒有問題,我雖然沒那麼大的本事,救不了陌塵和郎村人。”
“許老?”池柏煜嚇了一跳,趕緊連搖雙手,幸虧夏雨沫在樓下,沒有聽到這句話,不然麻煩可大了!“別讓雨沫聽見,拜托。”他當然也知道,失去霍陌塵這個等同於自己另一個兒子的學生,許老心裏也不好受,所以還是盡量避免在許老麵前提起他來,沒想到許老自己說了出來,而且還一點不難受的樣子,他應該也已經釋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