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踢……絆我兒子,我怎麼會打你?”
“那你一開始就不該放任你兒子虐待動物呀。”
“他還隻是個孩子呀!”沈媛爭不過,隻得祭出了萬年金句。
任勤勤正想回敬一句“可又不是我生的呀”,沈鐸笑了起來。
這位大爺一笑,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了。
任勤勤不清楚沈鐸的底細,可也直覺這男人笑起來怪滲人的,識趣地隨了大流。
“腿子怎麼樣了?”沈鐸問。
惠姨低聲:“趙帶它去獸醫院了。是皮肉傷,正在包紮傷口,沒有什麼大礙。”
沈鐸點了點頭,朝外甥勾了勾手指頭:“傑米,到舅這裏來。”
男孩本能地露出戒備的目光。
沈鐸卻笑得算是和藹可親:“來呀。讓舅看看,你跌到哪裏了?”
“去,讓你舅看看。”沈媛把兒子往弟弟那兒推,“鐸你瞧瞧,他都摔得流鼻血了。什麼人,對孩子下這麼狠的手……”
沈鐸把外甥拉了過來,端詳著孩子的臉,笑道:“你行呀,幹嗎欺負狗?”
傑米看舅好像並不生氣,又嘚瑟起來:“我就是看它毛好多,怕它熱,想給它剪毛來著。”
“那怎麼把人家弄受傷了?”
“不心剪破皮了嘛。”傑米不以為意,“媽媽沒事的。後來狗跑走了,我去把它找回來。這個姐姐撿到了狗不肯還給我,還罵我。舅,她真討厭,你趕快把她趕走嘛!”
“嗯嗯。”沈鐸隨口應著,撥拉著孩子卷曲的淺褐色頭發,“挺能耐的,都知道給狗剪毛了。你知道狗被你剪破皮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
沈家母女驟然變色。
時遲那時快,沈鐸不等外甥回答,就已抄起了茶幾上那把剪刀,拎起孩子的一撮頭發,哢嚓就是一剪刀。
“沈鐸——”
一時間,蔣女士的怒喝,沈媛的尖叫,還有傑米後知後覺的大哭,爆成一波聲浪,衝向四麵八方。
任勤勤傻眼了。
“你瘋啦!你瘋了嗎?”
沈媛飛撲上去奪剪刀,蔣女士則把外孫搶回懷裏。兩位女士都嚇得麵無人色,迭聲唾罵。
“他是你外甥啊!你發瘋也要有個限度!”
“他不是喜歡給狗剪毛嗎?”沈鐸似笑非笑,“讓他自己也體會一下不好嗎?”
沈鐸那一剪子貼著發根下刀,再深一點就能把頭皮給剪一塊去。既沒傷著,又把孩子給教訓了,一舉兩得。
任勤勤總算明白“沈先生脾氣很不好”是啥意思了。
她瘋起來頂多把孩子絆個狗啃屎,這沈鐸瘋起來連自己親外甥都能下刀子剃頭,還真是個狂人!
想來自己上回把人家砸成個二郎神,沈鐸沒有當場回敲她一榔頭,還真是寬宏大量了。
“有你這麼做舅舅的嗎?”沈媛摸著兒子禿了一塊的頭頂,對著弟弟破口大罵,“沈鐸你還是不是人?你七情斷絕了嗎?”
“你不教孩子,我就替你教。”沈鐸懶洋洋道,“這麼喜歡給狗剪毛,長大了舅資助你開家寵物美容店,好不好?”
傑米哭得直打嗝。以後別剪狗毛了,他這輩子怕是連狗都不敢摸了。
“對自己親人都這樣冷血,你還是和過去一樣,根本沒感情。”蔣宜女士麵色鐵青,冷酷而失望地瞥了兒子一眼,“我看你這輩子就是做孤家寡人的命!”
罷,帶著女兒和外孫怒氣衝地走了。
沈鐸抄著手站著,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戲謔笑意,側顏鋒利冷峻。
任勤勤望著這男人孤立的背影,心裏忽然生出一種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正這麼想著,沈鐸扭頭把目光投向了任勤勤。
他的臉背著光,一對招子裏仿佛有鬼火在跳,嚇得任勤勤險些岔氣。
她也再顧不得什麼傷感了,拉著王英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