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令人意外的是卻見赫連鬆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問仆固坤道:“仆固坤將軍方才曾多次提到‘大野東’,此大野東可是城南的那個醉漢大野東?”
“是!赫連將軍竟也知道此人?”仆固坤聽赫連鬆如此一說倒有些詫異——一個普普通通的醉漢怎會有如此大的能耐讓朝中多位大將知曉!
“說來也隻是巧合,前兩日我曾去城南處理了一點私事,路上到酒樓歇腳時無意中聽人提及道,大野東這個醉漢盡管曾蒙朝中大將所救,最終還是落得個身首異處,死的不明不白的下場!”赫連鬆解釋著,複又將惱怒的目光移向叱奴索,卻見叱奴索向自己投來的目光竟像是兩把仇恨的匕首!
赫連鬆本是憤怒於叱奴索如此殘暴的所作所為,但當其見到叱奴索仇恨的目光之後,不覺打了一個激靈,背脊上竟無端冒出一股冷汗。
“事已至此,事情已然非常明確,”拓跋向總結道,“叱奴索一再行賄並嫁禍於人,再加上為偽造證據而殺害無辜百姓,兩罪並罰,依律理應削職查辦,又因其拒不認罪罪加一等,仗責五十;而仆固坤將軍雖牽涉此事,但卻並不知情,無罪;拓跋穀將軍雖有下人無意中收下銀票,但念其能夠第一時間上交,不予追究責任;赫連將軍賄賂未遂,卻能及時認罪,且主動幫助澄清真相,隻作罰奉一月處理,以示警戒!眾位可有何異議?”
“仆固坤並無異議!”“罪臣並無異議!”
仆固坤虛驚一場自無異議,叱奴索麵對如此處決亦既不喊冤亦不叫屈,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首領!”龍月傑與赫連鬆本也應當暗自慶幸的,卻見其二人反常地麵色微凝,不約而同地開口。
“拓跋將軍先說吧!”赫連鬆見龍月傑亦開口,主動謙讓道。
“赫連將將軍先請!”龍月傑亦謙讓道。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赫連鬆自覺自己所言之事十分緊急,遂不再推讓,“多謝拓跋將軍!”
“首領,赫連鬆請求首領能夠對叱奴索將軍網開一麵!”赫連鬆正色對拓跋向請求道。
“我意已決,且叱奴索一而再地心懷不軌,陷害他人、傷人性命,理應重罰,你便莫要為他求情了,”拓跋向也是被赫連鬆與叱奴索一次又一次地陷害龍月傑而激怒,迫不及待想懲治叱奴索一番,以殺雞儆猴,杜絕這一類的事情再次發生,“拓跋將軍您還有何事要奏!”
“啟稟首領,我與赫連將軍所奏,乃同一事!至此叱奴將軍定已認識到自己所犯之錯,請首領收回成命,給叱奴將軍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且叱奴將軍有勇有謀,戰場上的威名亦是家喻戶曉,我鮮卑不能放著如此良才而不用!”龍月傑趁機亦勸說拓跋向道。
聽龍月傑如此一說,拓跋向不禁有些猶豫,這倒並非由於對叱奴索這個“良將”不舍——第一,拓跋向一向為龍月傑不能盡快於眾朝臣之中立威而著急苦惱,而眼下叱奴索所陷害的正是龍月傑,拓跋向巴不得有如此機會警示眾人不可任意暗中中傷龍月傑,因而即便叱奴索與龍月傑為叱奴索求情,拓跋向亦打心底不願妥協;第二,既然龍月傑相求,拓跋向總不好不給龍月傑顏麵,如此倒有些太不近人情了;而且龍月傑並不像是同情心泛濫之人,或許他另有什麼其他打算亦未可知。
思忖半晌,拓跋向終於開口:“好吧,既然拓跋將軍與赫連將軍皆為叱奴將軍求情,我便網開一麵,隻判叱奴將軍仗責三十,官職連降三級!叱奴將軍你可有何異議?”
“罪臣並無異議!”叱奴索麵色冷峻,“隻是罪臣領罰之前還請首領允準我與拓跋將軍與赫連將軍說幾句話。”
“好,你說吧!”拓跋向心想,於自己眼底下,想必叱奴索也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遂爽快應允。
叱奴索得到拓跋向應允,靠近龍月傑與赫連鬆低聲咬牙切齒道:“雖然你們為我求情,但別指望我會原諒你們!”
說完叱奴索冷笑一聲,隨了押送他的侍衛往殿外而去。
“叱奴將軍!”赫連鬆有些不甘,立即轉身欲追上叱奴索與之解釋明白。
豈料赫連鬆尚未提步便被龍月傑拉住,低聲提醒道:“赫連將軍便莫要多此一舉了,如今叱奴將軍尚在氣頭上,無論你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反而可能使得叱奴將軍更為反感,倒不如等到叱奴將軍消了氣,咱們再特意登門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