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玦投來的目光那麼具有震撼力,她好怕自己會撐不住,讓他看出什麼端倪。盡管,自始至終他沒有聽進去過自己的辯解,然,呆在這裏終究對自己很不利。
藍眸灼灼投注在身旁女人的身上,裏麵的愛與憐,痛和悔那樣濃烈,仿佛她就是雲歡顏。林微微暗自握緊了拳頭,她好不容易才成了他身邊唯一的女人。
盡管他的目光從沒在自己身上停留超過兩秒,不過,她相信滴水穿石。人心都是肉長的,隻要自己堅持下去,終有一天赫連玦會是她的囊中物。
在這條坎坷的情路上,她走得那麼辛苦,機關算盡,湮滅良心。如此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就在離勝利最近的地方,她怎麼可以讓別的女人橫插一杠子,奪走屬於她的幸福。
不,絕不!
林微微忙安撫著驚亂不已的安琪,淡淡笑道:“是男朋友吧?”狀似隨意,也是讓她放鬆的話,卻觸動了赫連玦最緊繃的神經。
含著一絲慌亂夾雜著不安的藍光射來,雲歡顏微微瑟縮了一下,表現出一個半夜被陌生男人劫持該有害怕。
“是,他在酒店等我。我們約好一起吃宵夜的,現在已經這麼晚了。”不會說謊的她,眼神飄忽不定。
這一幕看在赫連玦嫉妒的眼中卻是嬌羞無限,蒼白的臉頰也因此染上紅暈。
聽安琪這麼一說,林微微倒是放心了。她是親眼所見雲朵朵掐死雲歡顏的全過程,又見過她的屍體,甚至見過她的骨灰。
她不可能還活著,絕對不可能。
世上之事千奇百怪,長得相像之人何其多。出現一個安琪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隻是,她不會讓任何威脅出現。
陰森的笑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歉然:“真的很抱歉。這樣吧,你先打個電話給你男朋友,把你的情況告訴他,請他不要擔心,我換件衣服馬上送你回去,好不好?”
“那真是太感謝了。”盡管看出了林微微的表裏不一,但她想不到她有什麼理由對自己不利。隻要離開雪園,她馬上離開漓城,回到意大利去。
“不必客氣。”林微微笑得十分善良。
突然一道冷森的聲音打破了她們的計劃:“我允許你回去了嗎?”嚴肅冷竣的表情,早已沒了剛剛的痛苦哀求,霸道的語調更是不容人置疑。
雲歡顏抬起頭,望向已恢複平靜的赫連玦。這才是他正常的狀態,剛剛或許隻是她的一場黃梁吧。
她對於他而言,沒那麼重要。
既然他恢複了神智,對她而言應該是件好事,她卻莫名悵然若失。不過,此時此刻問題似乎還停在原點。
微微仰起頭,目光清澈:“這位先生,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什麼小顏,我叫安琪。自小在加拿大長大,到漓城隻是路過,不信你可以去查。”坦然無畏的樣子讓人迷惑。
赫連玦都不由得眯起眸子,幾乎要相信她的話了。可是,她身上的香氣,她怕讓自己看到的偽裝,還有她唇上的味道,貼近的顫抖……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她就是雲歡顏,她並沒有死。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多了,不過,沒關係,他會一件一件解決。這一次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十八層地獄,他也絕對不會再任她從自己眼前逃脫!
氣氛瞬間凝固成冰,林微微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赫連玦一記冷凝的刀光射得噤了聲。用斜眼看了看身邊自稱安琪的女孩,莫說是赫連玦,就連她也開始懷疑,她是不是雲歡顏了。
“你哪都不許去!”霸道的命令,那麼強勢,沒人沒有拒絕的餘地。
雲歡顏愣了一下,隨即滿臉憤慨:“這位先生,我根本不認識你,更不是你的所有物。現在是法律社會,你沒有權力幹預我的人身自由。”
慷慨激昂的說詞,義憤填膺,少了人在屋簷的膽怯和害怕。有的隻是不滿和憤慨,還夾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悲傷。
她表現得很好,很真實。即使有過那麼一段迷茫和不知所措,最初的惶恐後已經恢複正常。但有那些細微的蛛絲馬跡,已經足以讓赫連玦欣喜若狂。
不得不承認,第一眼的激動有可能會認錯。畢竟世上完全相像之人,並不是沒有。然而,接觸下來她細微的心理變化,已經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她是小顏,他的小顏。
在確定了之後,心衍生出的陣陣悲涼讓他很想質問她為什麼要詐死?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被他遇見還要裝成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