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玦的表情讓雲朵朵收起臉上厭惡的自嘲,幾分期待,幾分不信,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你說你願意娶我?”
雲朵朵問得很直白,赫連玦也回答得很幹脆:“是。朵朵,你願意讓我照顧你嗎?”鄭重其事的臉上無一絲玩笑的表情,藍眸亦十分認真。
突如其來的求婚那麼突兀,雲歡顏除了瞪大眼,渾身僵直無力,若不是亨利一直在身後扶著她,她早就跌倒地地。
腦子一團亂,明明沉寂無聲,她就聽到有無數種聲音在爭辯。她不相信赫連玦會真心對朵朵,雖說此時的朵朵需要鼓勵和支持,但希望越大,失望越重。
他做不到就不該輕言許下這樣的承諾。
雲朵朵怔怔看著赫連玦,仿似已自迷亂中掙脫出來,又像困在自結成形的繭裏,無法呼吸。
空間靜得可怕,赫連玦求婚的回音一遍遍響著。
過了不知多久,雲朵朵才幽幽開口:“謝謝你,玦少。你不必因同情可憐而娶我,我原就是個不潔的女孩子。”
赫連玦按住雲朵朵的肩,俊臉逼近她,語氣從容卻擲地有聲:“朵朵,你是我第一個求婚的女人。也許我現在還做不到你想像中丈夫該有的樣子,但我會盡自己所能,給你幸福。請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
焰盟創始人,赫築集團總裁,雪園新主人……
任何一個身份都足以迷倒一大片女孩,身份如此高貴,能力超凡,又重情重義的男人居然向她求婚。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可她如何配得上如此優秀的他呢?
嘴角扯出一抹淒迷的笑,雲朵朵聲音裏帶了一絲縹緲,眼神迷離渙散:“玦少,你真的願意對我負責?娶我為妻?照顧我一生一世?”
眼角餘光與一臉錯愕震驚的雲歡顏對視,她柔柔偎在亨利懷裏,而亨利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從未有過的蒼涼湧上心頭,她身邊已經有了她需要的保護者,他從沒給過她幸福,一直隻有傷害而已。
雲朵朵是她最在乎的人,為了她,她曾經不惜身體與生命,一次又一次死裏逃生隻為了能讓妹妹重生。
曾經他利用了這一點,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深知雲朵朵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如果沒有發生這種事,或許他還有一絲希望。
如今,他與她絕對再無可能。
沒有了靈魂的伴侶,娶誰又有什麼分別?更何況他是男子漢,既然做了就該負起應有的責任。
短短一瞬間,仿佛已過了千年。
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重新投在雲朵朵臉上,語氣堅定地說:“是,我願意。”
*
翌日,細雨纏綿著冬季的天空,紛飛的精靈如夢似幻,將原就美若仙境的雪園襯托得更加夢幻華麗。冷意瑟瑟,雨淋濕殘落的花瓣,不堪重負的殘花,紛紛墜落。
昨晚赫連玦的求婚讓雲朵朵瘋亂的情緒安定了下來,隻是,唇角一直掛著虛幻不實的笑。她不哭不鬧,不言不動地傻笑著,雲歡顏並不放心。
隻是,相較於情緒激動,有自殘傾向的她,現在的傻笑是一種幸福。
整整一夜,寸步不離守著她,而亨利亦如是,守著她。
雨滴砸在玻璃窗上,濺出雨花四散,點點晶瑩,點點飄零,砸在心頭,冰冷刺骨,寒意森森。
雲歡顏瑟縮了一下,一件西裝外套隨即蓋上。轉過頭對上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裏麵豢豢情深,雖強自壓抑卻漸漸滲出。
她知道男女之間沒有單純的友情,雖亨利一直強調他是看中她的才華,但她豈會不懂那藏在冠冕堂皇下的真正原由。
隻是,她卑鄙地利用了這一點。沒有一技之長,沒有棲身之所,她如何能帶朵朵逃離赫連玦。明知亨利對自己有意,她還是跟著他離開。
是上蒼對她任性的懲罰吧,冥冥之中安排了這樣荒唐的事,讓她與赫連玦剪不斷,理還亂。此時此刻的她對亨利很是抱歉,自從朵朵出事以來,他一直默默守著自己。
守到讓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卻在需要時出現。這樣的默然守候是怎樣一種折磨,她不知道。隻是,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再利用他了。
雲歡顏眼是的歉疚,亨利看到了。莞爾一笑,眼裏布滿溫柔,似在對她說:“歡顏,我心甘情願被你利用。”
“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你們都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找了個借口離開,他知道雲歡顏有話想單獨跟妹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