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大紅腫的眼,裏麵滿是驚恐與不信:“你……”她想問什麼呢?問他為什麼如此好心,不再折磨她了嗎?
吸了吸鼻子,努力穩住自己崩潰的情緒。現在除了相信他,她已經沒有一點辦法可用了。
女傭很快端來牛奶和吐司,雲歡顏顧不得燙,抓起來就喝。昨晚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過第二次!
所幸,牛奶微溫,暖了空蕩蕩,冰冷的胃。很怕赫連玦下一秒會改變主意,抓起吐司就往嘴裏塞,吃不出滋味,隻是為了不讓他有後悔的餘地。
雲歡顏粗魯的吃相,赫連玦微微皺眉:“放心吧,我答應過的事一定做到。”才一夜他就從魔鬼變成了天使,這一點不像他。
本能又開始亂想,他是否又有什麼新的陰謀?
然,此時此刻的她是他俎板上的肉魚,反抗不了。
不知是否吃得太急,胃又開始翻攪,雲歡顏衝下床,趴在馬桶上吐得胃酸都出來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見雲歡顏這麼難受,同樣身為女人,她真有點於心不忍。
衝女傭扯出一抹笑,表示自己很好。待胃裏的灼熱感沒那麼強後,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還未站穩,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無力支撐身體,認命閉上眼睛,準備承受撞上洗手台的痛。
一雙有力的大手千鈞一發之際托住了她的腰,避免她受傷。顫抖的睫毛刷過水眸對是藍色寶石,裏麵流淌著她所陌生的絲慌張,很快消失於影。
自嘲地笑了笑,他對自己從來隻有利用,哪些所謂的感情隻是她一廂情願的自欺欺人,他對怎麼會在意她的感受?因怕她受傷而驚慌?
別傻了,他對你的傷害難道還少嗎?
推開那具溫熱的身軀,倔強地自行站立:“謝謝,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見媽媽。
凝著那蒼白到透明的俏臉,隱隱可見的青筋交錯縱橫,呈現出病態的青。才短短幾天她就將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剛剛的身體相觸,她的骨頭咯得他生疼。
那纖細的身子仿佛隨時會倒下,卻又倔強地宛如天塌下來也不怕。
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孩?明明擁有一副孱弱嬌柔需要人保護的身軀,卻倔強得一肩扛起所有。將仇恨恩怨通通攬下,隻為保護妹妹和媽媽。
藍眸不自覺跟隨著她轉,深深地,深深地凝望著她。仿佛要看透她的靈魂,看透她到底還能承受多少?
“走吧。”冷淡的兩個字落下,人已大步流星離開窄小的浴室。
赫連玦的壓迫力太強,仿佛將所有空氣都吸走,不給別人剩下一點點氧氣。待他離開後,空氣又開始流通,雲歡顏才發現剛剛自己居然屏氣凝神,忘了呼吸。
“小姐,你還好嗎?”女傭擔憂的聲音將她從不該有的迷亂裏拉回,快速整理情緒:“謝謝,我沒事。”邁開腳步,跟上那已在客廳的身影。
坐上赫連玦的車,一路陌生而熟悉的景色自眼前匆匆掠過,她無暇去注意,一顆心全係在媽媽身上。
目的地越靠近,她的心就越緊張,拚了命都要見一麵,如今就在眼前,她卻產生了莫名的懼意。那樣濃稠的血,鋪天蓋地的紅是她眼底唯一的顏色。
她怕,好怕,怕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雪園精致的雕花大門越來越近,曾經她跪在這裏忍受日曬雨淋,重入地獄。幾次進出,她都差點喪命,沒想到自己尋找了十六年的親生母親就在這裏受苦。
自責如刀一下下淩遲著自己,沉浸於內疚的世界裏,任痛漫過每一根神經。
“下來吧。”冷漠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卻紳士般的為她打開車門。
腳有些沉重像是墜了鉛,每走一步都要費盡她全身的力氣。經過花園,這裏的一景一物美麗依舊,卻已物是人非。
牆角有些女傭探頭探腦,想知道些什麼,滿足好奇心,卻怕被主人發現,帶著幾分驚恐,幾分忐忑,目光與她對上時,快速閃過,仿若不曾出現過。
對於這裏的一切,她沒有興趣去探究。莊嚴美麗的雪園依然是人們羨慕,可望而不可及高門大戶。是否換了主人無損於它的美和權,陽光下依舊耀眼奪目。
花園離主屋距離很遠,原就身體虛弱的雲歡顏腳步踉蹌,無次險些摔倒。男人的大手索性攬住她的腰,輕鬆抱起,大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