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被割傷的傷疤,一旦揭掉舊皮,新皮就會重新長出,但卻不是最初的那一塊。傷疤一次,隻有一次,重新長出便沒了舊日的麵目,以全新的姿態展現,可是在也不如從前那麼堅不可摧。
所以,她怕,從踏入這裏開始,她的整顆心就被緊緊提起懸在半空中。
她是要逃的,隻是她現在連逃的信心都沒了。她清了清麵上的憂傷,眸底的傷感隱隱可見,“我是膽小鬼,我從來都沒說我很堅強很勇敢。”
“膽小鬼?”洪泰陽迎著她略顯憂傷的眸子,輕輕一笑,“我們都是,生活從來都是完美的,一次的失敗一次的不勇敢,不代表什麼。今天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擔心,不會再有人傷害你,相信我。”
他說要她相信他,這樣真的可以嗎?
藍月涼迎向洪泰陽炯亮的眸子,一種異常的堅定,讓她不由悸動,他眸子裏的神情溫和的眉宇是對她的堅定,讓她不敢拒絕。恍然間,她似乎一股強大的力量吸進一潭深不見底的隧道裏,那莫名烏黑的讓她格外安心,讓她疲倦的心無條件沉淪在沉淪。
“可以嗎?”藍月涼不敢相信,聲音懦弱柔軟,眉間是動情的乞求,她被那雙深邃的雙眼吸引,無力掙紮,隻能任由自己沉溺。
洪泰陽心中觸動,似乎又回到那年冬天,那道如同三月的江南綿延細酥的小雨,漫天柳絮紛飛,緊貼在臉頰格外柔軟的聲音。嘴角的笑容異常動容,目光溫柔堅定,“可以,相信我。”
藍月涼癡呆望著伸向自己的紋理明顯的手掌,遲疑片刻才緩緩將手放在洪泰陽的手中,從地上站起來。
洪泰陽睨著放在手中的肥嫩的小手,眉宇盡是神采之色,隻見他反握住放於掌中的小手,目光如和煦的微風一般柔和溫暖。
藍月涼慢慢從地上站起,卻在快要站起來時,驀地蹲下,被反握的的手掌也被抽出。
洪泰陽看著又重新蹲在地板上的人,眉心的耐心猶然,磁性溫和的聲音在頭頂反複回蕩,“怎麼了?對我沒信心嗎?”
藍月涼摸著雙腿,麵上委屈至極,“不是,頓的太久……腿麻了。”
“嗬嗬……下次你要耍賴膽怯找個好一點的地方,這樣很難看,來你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我扶你上去。”洪泰陽微微一笑,那摸樣像是在對孩童和煦溫和的指責,身子卻隨著話語單腿跪地,輕輕拍著自己的肩臂。
藍月涼麵容一僵,語氣勉強,“沒事,我再蹲一會就好了。”她這輩子除了和親人異性親密接觸過,還從來沒有和那一個男生這般親密,現在這樣要借著他的身體如此親密之舉,著實令她難為情。
“那好吧,我背你好了。”洪泰陽眉宇斜斜一挑,滿不在乎的說道,說著便硬扯著她的雙手往後背上拉去。
“唉唉,好了,麻煩你扶我上去。”藍月涼微歎,胳膊小心翼翼的搭在他的肩臂。
洪泰陽得意一笑,心情不禁打好將她望樓上層扶去。
因為腿腳麻木無知覺,藍月涼整個身體幾乎是懸掛在洪泰陽的脖頸之上,而洪泰陽的一隻手臂則攬著她的腰肢,顫顫巍巍向上走去。
此刻,她敢打賭,她的臉頰一定變成了高原紅,一顆小心肝噗噗跳個沒完,幾階樓梯,她卻覺得走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尷尬縱然,可那感覺卻是從未有過舒服安心,似乎擁有了全世界那般的滿足。
到底平層時,她的雙腿已經恢複,隻是雙腳仍然麻木許多,走起路來像隻鴨子,難看極了。洪泰陽看在眼裏裏,眉眼皆是笑意,不管藍月涼怎麼拒絕,他依然緊握她的手掌不肯鬆開,嘴巴也不幹閑著,嘲諷似得口吻,“你這樣進去,丟死人了,難道你真想成為今天的笑料不成?如果你想,我鬆開便是。”
“切!”藍月涼恨得牙癢癢,狠狠瞪了眼笑意盎然的洪泰陽。難道嘲笑自己,就那麼好笑?
他們是在眾人的目光中走進會場,有人輕語、有人羨慕、有人不屑,藍月涼從未見識過這般大的場麵,麵色不由的緊張不已,一顆心極其沒有安全感。
像是感覺到她的緊張,洪泰陽溫和堅定衝她一笑,握住的手不由的加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