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清剛坐進馬車裏,原本也好奇這些鞭子聲是怎麼回事,不過他沒有來得及往外看,在馬車裏忙著跟自家小廝翡翠研究怎麼才能在不驚動赫連若畔的前提下把周統領救過來。可一道白光射來,刺得人睜不開眼,他好奇地掀起來車簾子往外看,正看到白光過後,一齊跪在牆邊上的數十人變成白骨。
“壞了!表哥!”唐明清一拍大腿,麵色倏地變得慘白。
翡翠紮著腦袋湊過來:“主子,什麼是壞了表哥?”看唐明清麵色有異,翡翠嘴皮子一抖不敢問,連忙挑開簾子往外看,一看之下嘴皮子倒是不抖了,心肝肺嚇得在胸腔裏竄來竄去。
唐明清繃著臉放下簾子,一把扶住幾乎摔倒的翡翠,沉聲道:“走,立刻走!”
赫連若畔的修為高不可測,現在又來了個不可測的人,以他的修為,在赫連若畔麵前就如螻蟻一般,這兩人相鬥,他在此不說報仇,能不被殃及已經是大幸。
翡翠哆嗦著問:“那主子表哥怎麼辦?”
唐明清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上:“怎麼辦?已經成了白骨了,你讓我怎麼辦!先躲躲,日後看能不能把表哥的屍骨偷出來。”
想他修為也算不錯,自從進了瓊州城,接連的打擊讓他隻想一頭撞死。
赫連若畔放出神識,方圓數裏的動靜都不能逃不過她的耳朵,自然也聽到唐明清主仆二人的談話。赫連若畔笑了笑,這位唐明清倒沒什麼壞心思,索性使了個障眼法保護他們安然退出城。
既然要用障眼法,赫連若畔索性就使了個大的,將陳了恨等一眾隨從一並掩護出去。
陳了恨隻見一道白光閃過,之後看到森森白骨,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送了出去,再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扔到城外的一片荒郊野嶺,身邊更是七七八八躺了一大片,都是他們帶來的隨從。
“糟了!”陳了恨惱恨地一咕嚕爬起來,“小姐把我們送出來,必定是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可怎麼辦……”
赫連若畔閑適地窩在座椅裏,身後是巍峨城牆以及一排森森白骨,蒼涼的空城裏,唯有她氣定神閑。
赫連若畔望著麵前空蕩蕩的街道,微微一笑,譏諷道:“閣下既然到了地方,還未現身就先殺人,這是什麼意思?在本姑娘麵前立威?還是……你怕了……”
話音落,麵前十米外的空氣微微扭曲,緊接著顯出浩浩蕩蕩的車隊。
數十位身穿銀色鎧甲的士兵手持長鞭在前開道,之後是並排四匹通神黝黑的獨角獸傲然而立,一輛華麗房車緊跟其後,馬車琉璃做頂,雪白的帷帳直垂到地上,帷帳隨風飄起,顯出裏麵端坐的黑衣人。那人長發披散,雪白的麵具擋住臉麵,看起來好似鬼魅一般。
赫連若畔挑眉看著,先是一驚,隨即嗤笑一聲:“閣下這身裝扮……當真別致的很。”
那人整張臉都被雪白的麵具遮擋,隻留下一雙白地毫無一點異色的瞳仁。不同於浮夢天生的銀眸,而是徹徹底底的白,白似雪。
這樣一雙眼睛,赫連若畔至死都不會忘,這一世初醒,見到的第一雙眼睛就是這麼一雙眼。唯有楚沐風――她想忘忘不掉,藏也藏不住的人才有的一雙眼睛。
赫連若畔莞爾,原本是為瓊州城百姓,為調查赤家失蹤的人才鬧這麼一出,可看到這雙眼睛,她倒真提起點理智之外的興致來。
沙啞的聲音從麵具後傳來,音調平平,不帶任何情緒,好似木偶一般:“你修為甚高,又是魔修,本門長已經許多年沒再外麵見過魔修了,天下魔修是一家,就憑這點,我不為難你。你隻要交代身份以及來此目的,前事一概不究,我放你走。”
聲音不辨男女,赫連若畔甚是無語,不甚在意地從袖中摸出個麵具把玩:“這位什麼什麼門長的,你這話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了,你既然知道我來此有目的,你讓我說出來目的就走,這是個什麼道理。”
來人陰測測一笑:“在瓊州城裏,就是這個道理。”
“那……可別怪我不說。”赫連若畔微微一笑,將手裏的青玉麵具賦予臉上,調整調整位置,淺笑盈盈,“你有你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我要做的,必定會做到,不惜一切代價。”仰起臉,森涼的青玉麵具下她眸光凜冽,“從我踏入瓊州城城門開始,從今往後,這瓊州城裏,隻會有一種規矩,那就是我的規矩。”
不等對方回話,赫連若畔挑眉,“我這麼說,你可知道我來是做什麼了?可還願意放我走?”
“找死……”冰冷的聲音灌入魔力在空氣中回蕩,直擊赫連若畔靈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