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赫連若畔回話,她冷冷一笑:“清泉,走了。”
馬鞭揚起,馬車馬匹齊齊絕塵而去,頃刻間,王府侍衛侍人散盡,隻剩下赫連若畔和以陳了恨為首的一眾衛國府侍人。
“小姐?”陳了恨誠惶誠恐地端著手裏的一方小盒子過來,輕聲問,“這些東西要怎麼辦……”
赫連若畔微抬頭,一抹冰冷笑意自唇角溢出,涼意刺骨。
陳了恨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小姐,這東西要怎麼辦……這個……”
他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自從齊王令他到這裏看守衛國府之後,雖然大場麵也見了不少,但也沒見過這樣的。
“這、這、這……王爺是把齊王府都搬來了?”陳了恨小心又小心地說了一句,輕聲道:“我先派人將東西收起來?”
“不必了。”赫連若畔眸色清冷,唇間笑意淡漠地讓人害怕,“東西收起來。封庫。”
“是。”
楚沐風……
赫連若畔冷冷一笑,再看一眼衛國府上金光燦燦的“敕造”二字,又看滿園的紅箱子黑箱子,眸光愈發凜冽。
何時,衛國公說過這樣的話?
何時,他與衛國公聊過她赫連若畔的嫁妝?
赫連若畔踩著滿地的箱子走進內院,陳了恨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門外又傳來馬蹄聲響,楚葛雲推開門房的阻攔,氣喘籲籲地衝進來,未進門就著急地喊:“若兒,若兒等等我!”被樹枝絆了一跤撲倒在箱子上,顫巍巍爬起來,一臉驚訝,“這都什麼東西,若兒你要搬家?”
楚葛雲也帶了侍衛來,吩咐自己身後的人:“去,幫忙把這些東西清理清理,找個地方放著,擺在這裏算什麼,又擋道又不好看。”
楚葛雲的侍衛和衛國府的侍衛忙前忙後地搬箱子。楚葛雲追著赫連若畔來到正廳。
陳了恨小心地將木箱子放下,也退出去幫忙。
楚葛雲一把拉住麵無表情隻顧著往前走的赫連若畔:“若兒,我好不容易才回來,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不想見我嗎?”
“若兒?”
赫連若畔深吸一口氣,將麵上的寒意隱去,換了柔和的表情,拉下楚葛雲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手:“別晃了,頭暈。”
楚葛雲從善如流:“我不晃了,那你給我講講,這一個月是怎麼回事。雲亦飛說你住在六哥那裏,六哥的眼睛怎麼樣了?他怎麼會失明了?他的眼睛能不能治……若兒?”
赫連若畔衝杯茶遞給楚葛雲,專注地望著他,輕聲道:“我沒問。”
楚葛雲不解,轉而了然,臉先紅了紅,柔聲道:“沒關係,是我唐突了,我不該問你這個。”躬下身看赫連若畔的表情,又將她全身打量了數遍,突然道:“若兒,你是不是氣我和雲丞相走的時候沒有和你商量。那時候我……”
“我不生氣。”看他著急,赫連若畔連忙搖頭解釋。
楚葛雲如釋重負地笑了笑,眼裏的溫柔似是能溢出來:“你不生氣就好,我隻是想你一個人在京城,楚佞臣不考慮你的安危,我卻不能不考慮。我又沒了皇子的名號,我自己也倒罷了,與你在一起……我怕……”
看她惶恐的樣子,赫連若畔心底暖的似是要化成了水,拉著他的手笑道:“好了,現在不怕了,你不是做了雲氏的家主麼?我再需要什麼就可以找你,為了我,你安心做家主,多和風無劫聊一聊,風雲兩家聯在一起才能長久,你說對不對?”
楚葛雲鮮少見赫連若畔有這樣溫柔的時候,當即有種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好不容易贏得鐵樹花開的感覺,飄飄然不知所雲:“先前京都靈修處境艱難,正是因為雲家與風家各為其主,而且風家當時家主是風無量,那時風氏總部又不在京城,兩家聯係地甚少。”頓一頓,輕笑,“現在好了,風無劫做家主之後就重新啟用了風氏在京都的古宅,大力發展京都產業,雲氏在京都有政權,正好和風氏聯合,可以遏製一部分反靈修的勢力。”
聽他侃侃而談,全然沒有以前什麼事都不太放在心上的淡薄感。赫連若畔心裏又泛起一陣陣的酸,微笑道:“以後雲風兩家相依相扶,風無劫比你大些,又比你有經驗,他說的話你要聽,好不好?”
楚葛雲隻聽她溫柔地說“好不好”好似一尾輕羽搔在心間,化作滿腔的柔情萬丈,隻一味點頭,哪裏還能分出心神來分辨赫連若畔到底說了什麼。
“對了,還有一事要找你幫忙。”
楚葛雲挨著赫連若畔坐下,拈了茶盞,將一盞涼茶喝出了蜂蜜甜漿的味道,也不問什麼事就滿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