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無比汗顏,不著痕跡地躲開少年的手,噙了淺淺笑意:“腦筋不好使……咳……你聽誰說的?”
“這還用聽說嗎?”少年甚是老成地搔搔鼻尖,“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王爺竟然接連在緊要關頭把我們醉顏樓部眾趕走,要不是我死心塌地兼足智多謀,我這會兒也要和他們一樣散到各地去……那什麼……”不耐煩地擺擺手,“說了你也不懂,不說了。”
赫連若畔嚴重懷疑,將“死心塌地”換做“要死要活”興許貼切些。話說回來,聽人這麼評價楚沐風,赫連若畔莫名覺得舒坦,一腦袋的彎彎繞繞糾糾結結都被捋平了似的,甚喜。
至於楚沐風解散醉顏樓部眾的原因,大腦自動過濾。
赫連若畔心裏舒坦了,轉眼瞧見被自己禍害的後花園,徒然生出一股愧疚來,當即笑道:“先前毀了你的花,現在給你種上,權當賠罪吧。”
廣袖浮起,水係魔力化作星星點點柔光鋪撒出去,漸漸將整片花圃包裹進去。折斷的花枝並未斷盡,又從斷處生出絲絲縷縷的銀線,若藕絲一般,漸漸短處修複,斷枝愈合,花開豔醴。
不過魔力是摧毀的力量,用於修複的能力有限,有些被砸爛的花枝草葉不可再生,隻能挖出來重新種上。
赫連若畔甚是汗顏:“那些塌掉的涼亭廊柱什麼的,勞煩你跑一趟,轉告封管家著人來修一修。”
少年撫著花枝跟撫著情人似的,喜不自勝:“無礙無礙,王爺不會在意。”
赫連若畔微微一笑,向少年告了別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你還不知道我姓甚名誰呢,我叫沈清泉。”少年著急跟上來。
“嗯,記下了。”
見赫連若畔腳步不停,他快跑兩步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你過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赫連若畔回轉過頭,納悶地問。
沈清泉神秘地眨眨眼:“沒有遇上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我一定要讓你看看我們家王爺有多喜歡你。”
赫連若畔從他手中將衣袖抽回,笑得溫柔又疏離,好似姐姐看弟弟一般:“小小年紀不學好。”拒絕的意味很明顯,可沈清泉隻當沒看到,“怎麼算不學好,我也很認真地在為日後討老婆積累理論經驗。”
“你搞錯了,我和你們主子連朋友都算不上。”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王爺的想法。”沈清泉鍥而不舍地牽她的手,“這樣好不好,你就隻當是去看戲逗樂子還不好嗎?看了又不會掉塊肉,不看白不看,走了。”
被一個比自己小許多的少年牽著走,赫連若畔有些無奈,但又沒辦法拒絕,隻能跟上去。
穿過後花園,七拐八繞之後來到一座小院前,隻聽院子裏雞鳴狗叫,其中還伴有嘎嘎的鴨子叫聲,赫連若畔一臉詫異:“廚房?”
“噓……”沈清泉將食指壓在唇上,朝赫連若畔做個跟我來的手勢。
赫連若畔眼睜睜看著沈清泉跟個猴子似的爬上一顆大榕樹,等爬到樹冠上後還樂嗬嗬地朝赫連若畔招招手。
赫連若畔一臉無奈,隻能跟著上去,不過她上樹的身形與少年比起來文雅多了。在雜亂的樹冠上穿行就跟遊逛自家後花園似的,衣袂搖蕩,若飛天仙子,看得沈清泉瞠目結舌。
不得不說,沈清泉找了個好地方,榕樹位於小院南側,坐在樹冠上不僅可以將小院一覽無遺,還能透過南麵的幾扇窗子看到廚房裏的情景。
到了這裏,赫連若畔自然知道沈清泉想讓她看什麼,無非就是看他們尊貴的王爺下廚。好讓她良心發現,覺得楚沐風這廝其實對她還算不錯。
對此,赫連若畔隻能報以一笑了之的態度。
看看倒也無妨,隻是他楚沐風會為了她赫連若畔日日鑽在廚房裏?不信。
而她赫連若畔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兒就對楚沐風死心塌地非他不可?好吧,不說這一世,輪回幾輩子都不可能。
所以就如沈清泉所說,她來這裏,就是看場戲,能看到的話就當給無聊的生活添點調劑。看不到也隻當出來遛彎。
快到要做午飯的時候,本該忙得熱火朝天的小院裏一個人都沒有,幹淨整潔的小院已然成了雞鴨的天下,老母雞帶著小母雞啄米粒,老鴨子帶著小鴨子啃菜葉。赫連若畔斜倚在樹杈上百無聊賴地數鴨子。
彭地一聲,響聲震得屋頂上的碎瓦片都簌簌落下幾枚,驚得沈清泉腳一滑差點從樹杈上栽下去。他連忙手腳並用跟個樹袋熊似的吊在樹幹上,冷汗津津:“好姐姐,你可千萬忍住了不能發火!”
赫連若畔正納悶,餘光瞥到正前方的窗子,正看到泉宴一手提菜刀一手提案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窗前。興許是覺得窗台前的桌子更穩固一些,這才將案板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