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我以為你多好心……是我傻,怎麼就信你了……”
一聲空靈嗤笑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含了慢慢自嘲,聽起來陰冷駭人:“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還不夠多嗎?”
“赫連若畔……”
當窗外亮起第一道曙光的時候,司徒雪手指一鬆,茶杯落地,早已沒有清香的茶水灑了一地,茶水特有的碧綠掩去了藏在水中的淡藍藥水。
終究,還是沒有用上……
家丁推開房門,封管家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前:“側王妃,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內府那邊的家丁找了你一夜,不想你竟然藏在這裏。”擺擺手,當即有家丁上前托起坐倒在地上的司徒雪,“帶走。”
低頭不語的司徒雪驀然抬起頭:“我要見王爺,我要見楚沐風!”
“王爺很忙。”封管家冷著臉,“王爺要見你自會去找你,以後沒有王爺的吩咐不能踏出內府一步,出來了就別怪我們按家規處置。”
司徒雪被家丁拖到門邊,死死地扒住門框不放手:“我是王妃,你們憑什麼管我!憑什麼!”
“側王妃。”封管家淡淡道。
地板上的那一抹水漬在清晨的微光下逐漸反射出淡藍色的光芒,封管家看到了,蹙眉走過去。可等他靠近,那抹綠已經消散。
“帶回去吧,派人伺候王妃梳洗,從今天開始隻要王妃不出內府,涉及內府姬妾的事務移交由王妃處理。”封管家走到司徒雪麵前,看她美顏依舊可眸中滿是怨恨,無奈歎息一聲道:“閑人生是非,王妃以後還是忙些的好。”
“我要見楚沐風!你們憑什麼管我!”
“日後你也可以管其他姬妾,帶走。”
司徒雪的淒厲叫喊聲到院中戛然而止,家丁將她敲昏了帶走。
司徒雪一夜未眠,楚沐風也一夜未眠。廚房裏乒乒乓乓的聲音響了一夜,隻是楚沐風不讓人進去,侍人隻能在外麵聽著碗碟碎裂的聲響提心吊膽,不敢靠近一步。
李越在門前煩躁地踱步,聽廚房內又一聲脆響,再度忍不住上前道:“尊上,您要什麼,屬下進去給你拿,可好?”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悶的擀麵杖敲打麵板的聲音。
楚沐風在裏麵折騰了一晚,總算在東方既亮的時候捧著一個巴掌大的瓷碗出來。
李越快步迎上前,一眼看到他傷痕累累的手,連忙吩咐下人:“去請大夫!”說著就要接楚沐風手裏的瓷碗:“您要做什麼請廚子來做不好嗎?還需要您親自來做?”
楚沐風沾了一身的麵粉也顧不得擦,鼻尖上眉毛上都是白乎乎的麵粉,揚眉:“你在外麵吵了本王一晚上,不累嗎?”
李越怔了一怔,結結巴巴道:“不、不累……屬下為尊上再累也是應、應該的……”
楚沐風緩緩勾唇,惡質地笑道:“既然不累,去把裏麵收拾收拾。”說完就小心又小心地捧著瓷碗離去。
李越想趕上去又不敢,隻能招呼人進廚房清掃,不進還不要緊,一進廚房李越差點氣得背過氣兒去。
地上桌上案台上,到處是碎裂的瓷片,麵粉大米小米玉米肉末蔬菜混雜在一起鋪了滿地,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李越無語望天:“這都什麼啊!不就一碗……一碗……”仰天想了半晌,實在想不出來自家主子端出去的那一坨是個什麼東西,背後有人提醒,“統領,看起來像是麵。”
李越憤憤跺腳:“對,麵!不就一碗麵!讓人來做一碗就是了,一刻鍾的事兒,至於搞了一晚上?告訴我,我也能做!”
他身後的清秀青年搖頭晃腦道:“你不懂了吧……親手做的才能看出感情來,要說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王爺什麼都沒有,可那都不是王爺自個兒做的,沒意義……”
李越眸一眯,瞬間黑了臉,沉聲道:“清泉!過來!”
“到!”俊秀少年屁顛屁顛湊過來,“統領有什麼吩咐?”
李越反手一巴掌拍在清泉的後腦勺上,陰測測地笑:“一刻鍾,趕在廚房開火前把這裏收拾幹淨!”
清泉前一刻還陽光燦爛的笑臉瞬間皺成了苦瓜臉,李越舒服了,心裏也順暢了,臨走前又補上一句:“不許用靈力!”
走出老遠還能聽到少年憤怒的吼聲:“我告訴我姐你欺負我――”
李越笑得陽光燦爛,暗中將自己和泉宴曆來的輸贏比例算了算,十比十一,好嘛,笑得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