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亦飛讚賞地看向赫連若畔,赫連若畔背對著他,沒注意到他眸中除讚賞之外深藏的溫柔。
“赤家首席長老執癡,我們剛得到消息,他會在近日到京城,但誰都查不到他的行蹤。”
“知道了。”
雲亦飛接著道:“我派人繼續查他的行蹤,一旦查到,第一時間告訴你。”
“不必了。”赫連若畔搖頭,睫毛低垂,掩去了紫眸氤氳,“執癡我來找,我可以去見他,至於談成什麼結果就不在我負責的範圍。”
雲亦飛停了停,展顏笑道:“為了楚葛雲,你一定會盡力。”
豔陽當空,刺目的陽光幹淨非常,透過鏤空的窗花投射進來,映的赫連若畔微勾的朱唇盈盈,可朱唇勾起的弧度卻滿是譏諷。
雲亦飛打算的不錯,先將楚葛雲收入雲家,且不論楚葛雲怎麼想,左右赫連若畔現在根本見不到楚葛雲,也不可能千裏迢迢去找他問個明白,正好讓雲亦飛借楚葛雲牽製她,激她去與執癡談判。
“好計謀。”清涼笑聲溢出唇角。
雲亦飛沒聽明白,問:“小姐在說什麼?”
赫連若畔回轉過身,美眸內波光流轉,笑如春風:“我是說,我答應去找執癡談判,雲公子拿什麼給我交換?”
雲亦飛瞬間變了臉色,神情一凜,緊張地蹙眉道:“小姐想要什麼?”
看他緊張,赫連若畔柳眉微蹙,湊到雲亦飛麵前,慎之又慎重之又重地望進雲亦飛的眼底。雲亦飛不適地錯開一步,麵上閃過一抹赧意,輕咳一聲驅除這乍然降下來的氣溫,道:“你想要什麼隻管說,隻要我能辦到,一定不遺餘力。”
“是麼?”赫連若畔狐疑挑眉。
雲亦飛莞爾:“自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嗬……”赫連若畔毫不客氣地點名事實,冷聲嗤笑:“你別忘了,我們的‘交情’向來建立在謊言和利用上,毫無價值可言。”
雲亦飛有些無奈,眼底落寞一閃而逝:“你非要這麼認為,我無可奈何。”
“有餛飩麼?”
“什麼?”
赫連若畔不耐煩地重複一遍:“餛飩,有麼?”從昨天開始就沒有進食的她早已饑腸轆轆,看雲亦飛不解的神情,她極其無奈,表情更顯無辜,“餓了……”
雲亦飛乍然反應過來,心底泛起的溫柔如雨後不可遏製的雜草叢生,迅速在他自詡堅硬的心頭攻城略地,當即笑道:“有,偌大相府,怎能連你一碗餛飩都沒有。”本想上前執起赫連若畔的手看她的傷,但見赫連若畔躲閃,手在半途轉了向,扯出腰間折扇,折扇代手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血跡,“稍坐一會兒,我去請大夫。”
等雲亦飛急急忙忙離去,赫連若畔漸漸收起笑意,抬眼看到擺在手邊的藥盅,冷嗤一聲,端起藥盅將濃黑的藥汁朝門外潑了出去。
隻聽嘩啦一聲,藥盅隨後而至。
隨即從門外傳來一聲悶哼,赫連若畔蹙起眉頭望過去,正對上門外那人驚訝的表情。
楚沐風俊秀的衣襟上花了一片,藥汁還順著他尖細的下巴往下淌。雙手捧著剛被赫連若畔當廢物扔出去的藥盅,姿態狼狽,麵露詫異神色。
麵上的詫異收的很快,但更快的,是從心頭迅速蔓延到眼底的苦楚。
赫連若畔起身就往內室走去,隻聽楚沐風苦澀道:“剛才在門外遇上雲亦飛,聽他說若兒手受傷了,正好龐大人在,就請他來為若兒上藥,你不想見我,我這就走。”
話說完,楚沐風又對跟在身後的龐大夫交代了幾句,連臉上掛著的藥水都沒顧上擦,匆匆離去。
初下過雨的地麵濕滑,楚沐風眼睛看不見,又走的倉促,腳步趔趄,數次踩進水坑裏,濺起一身的水花,衣擺被路旁尖利的花枝勾到,險些將他絆倒。
年邁的龐大夫小心翼翼地靠上去想扶他一把,卻被楚沐風揮退。
龐大人隻能定了定心,來到赫連若畔麵前:“瓷片紮傷可大可小,還請小姐把手伸出來給老夫看看。”
赫連若畔心不在焉地將手伸過去,紫眸氤氳,視線已不知飄向何方。
雨後蔓草零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