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不知道楚葛雲對塵封之境了解多少,也不知道塵封之境到底有多危險。
但現在的她隻想完全擺脫往事,天下之大,也隻有塵封之境與世隔絕。就算臨花照月兩人不來尋,她也會親自到塵封之境去。
楚葛雲還想說些什麼,還未開口,臨花和照月已經趕著馬車過來。
赫連若畔在臨花的攙扶下上車,楚葛雲看她態度堅決,料想自己沒有說服她的可能,奔著她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的原則,無奈,也隻能掀起衣擺大喇喇跳上車。
“臨花,你方才說我與你主人有親緣關係,是什麼意思?”楚葛雲問道。
臨花純真地笑起來,露出兩排純白牙齒:“就是那個意思。不過你現在不是皇帝的兒子,也就不是我們主人的親戚了。”
見楚葛雲的神色恍惚,臨花以為他為此感到失望,連忙憨笑解釋:“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我們主人未必喜歡自己的皇室親戚呢,至於為什麼你現在不要問,問了我也不會說,等到家之後你親自問我們主人就是了。”
“塵封之境境主與皇家有關?”楚葛雲一臉詫異,扭頭看向身後的赫連若畔,卻見赫連若畔正撩開窗帳向外看,神情專注地很,對他們的談話更未放在心上。
楚葛雲複又轉過頭,想到近來發生的事情,又想到無論發生什麼自己都無能為力,心頭徘徊不去的失落又加重了一層,隻能無奈歎氣。
照月跳上馬車和赫連若畔坐在一起,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赫連若畔的手腕上,赫連若畔也任由他這麼抓著。半晌,照月幽幽道:“果然,修為又散了,和主人猜想的一樣。”
“散了不好嗎?正好可以重新來過,赫連姐姐是我境聖女傳人,自然要用我塵封之境的修習法門。”臨花道。
照月嗤鼻:“我不過隨口一說,又不是真的散盡了,不過是魔力耗盡,再養回來也就是了。”
“這樣啊……”臨花眯起杏眼搖頭歎息,言語裏滿是惋惜,“這就不好辦了,不知道赫連姐姐入了魔之後體質會不會改變……”心不在焉地把韁繩挽在手臂上,小聲嘟囔,“如果改變了體質,那還怎麼修習我境秘法,不能修習秘法就不能做聖女……那我們豈不是白忙了……”
聽到這裏,赫連若畔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懶懶地勾起唇角:“不是要走麼?廢什麼話?”
“啊哦!”臨花猛省,“這就走,主人隻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呢,要快些了!”揚起馬鞭抽在馬身上,馬車沿著山道急速行駛。
赫連若畔聽著車外風聲赫赫,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神情懨懨。
一個哈欠還未打完,背後已經多了個枕墊,抬眸就看到楚葛雲俊美的側顏,夕陽餘暉從車窗透進來,勾勒出他柔和的五官輪廓。
赫連若畔淺笑:“身體可好了?趕路比修習還要累人,你也要養好精神。”
楚葛雲輕笑點頭,劍眉微蹙,眉宇間含著極力掩飾的愁容。他不發一言地挨著赫連若畔坐下,順勢將赫連若畔拉進自己懷裏。
對於他這樣強製性的照顧行為,赫連若畔深感無可奈何,既然不忍拒絕,索性放鬆身體趴伏在他的膝蓋上,眯了眼閉目養神。
身後胸膛的溫度透過衣衫傳至心底,卻掀不起絲毫波瀾。
焦躁不安的心,空了。
感受著陽光灑上眼瞼的柔和溫度,赫連若畔喃喃:“這一走,再不會回來了罷。”
“嗯,不回來了。”頭頂傳來低沉的肯定。
馬車不停歇地行了十天,十天裏四人吃住都在窄小的馬車上,赫連若畔還好,楚葛雲走了一路吐了一路,剛養回來的幾兩肉又瘦了回去,看他明明痛苦地不行卻極力隱忍的樣子,赫連若畔的怒氣也成幾何倍累積,積蓄的怒氣在看到楚葛雲咳出血絲時徹底爆發。
馬車駛離官道拐上小路,掀起塵土飛揚。赫連若畔扶起吐得昏頭轉向地楚葛雲,揮出一掌震碎車簾,纖長五指以破竹之勢鉗住臨花的肩膀,厲聲喝:“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