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赫連若畔神情寡淡,他討好地笑道:“要不要去看看?他們雖然隻是小隊人馬,但這些人在軍中都有些官職,難保不會與其他軍官聯係。哦,對了,其中有一位還是先前倉城城主的副將呢。”
赫連若畔麵露鄙夷:“倉城城主養了多少個副將?戰亡兩位關押兩位,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一位?”
赤泫然嗤鼻:“興許是個冒牌的呢,去看了再說。”
去查俘虜的時候楚葛雲沒有跟著去,見他麵色不佳,赫連若畔便派人引他去休息,自己隨著赤泫然到牢房裏。
牢房隻是臨時用營帳搭起來的,地方不大,但好在沒什麼擺設,一進門便能將裏麵情景看得清清楚楚。赫連若畔走進去的時候,赤火三兄弟正挨個審問,在他們對麵挨著牆的地方並排蹲坐了十幾個中年男人,各個衣衫襤褸,身上傷痕累累,想來赤火他們用了刑。
赤火見赫連若畔進來,連忙擋在門口,皺眉:“赫連小姐,您是小姐,這種地方還是不要來了吧。”
赤炎連連點頭:“嗯,太血腥。”
可不,這邊兩兄弟說著血腥,後麵最小的赤焱正指揮自個兒的靈獸給一位身穿淡藍衣,全身上下還算整潔的人施壓,施壓的過程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跟在赫連若畔身後的赤泫然冷笑:“你們好歹也跟了赫連小姐一段時間,以為你們多了解她呢,這點血腥她若是看不過……”
赤泫然的話為說完,赫連若畔已經推開擋門的赤火緩步走了進去,徑自朝著藍衣人走過去。
近了才看得出來,藍衣人還很年輕,長得五官端正,唯獨皮膚黑的有點過分,趁他淡藍色的衣服仿若一跟穿了衣服的移動樹樁。
赫連若畔腳尖停在藍衣男人麵前,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青玉麵下的唇微勾:“告訴我,叫什麼名字?”語氣邪獰,紫眸古井無波,唯有銀發妖嬈。
男人愣了愣,似是被她美貌所攝,驚得說不出話來。
可細看了又不像,若真為美貌所迷,為何他隻盯著赫連若畔的眼睛不放,那種目不轉睛的看法就要想要透過這雙紫瞳看到她心裏去似的,哪裏是尋常男子遇到美人該有的表現。
無論他怎麼看,赫連若畔都是不介意的,反而眯了眼同時望回他的眼。
“你這麼看著我,姑娘我或許要覺得你對我有意思,又或是想從我這裏圖些什麼……”赫連若畔戲謔地笑,一臉鄙夷,指尖用力,尖銳指甲刮過他的脖頸動脈處,語氣驀然轉冷,“說,來襲軍營是自發的還是有人指使?”
男人偏頭躲過赫連若畔的探視,搖頭。卻在赫連若畔的指尖擦過他的脖頸時忍不住戰栗,為了掩藏這份戰栗,他搖頭搖地愈發頻繁。
說謊。
赫連若畔冷笑。
不過尋常人說謊隻想著如何讓人相信謊言,這人的表現雖然恰到好處,卻又太過恰到好處。就好像在告訴別人:我是在說謊,可是我說謊隻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
有趣。
赫連若畔焦躁地舔唇,冰涼的手拍拍那人滿是血汙的臉:“方才探脈,看得出你修習過靈術,而且曾經是高階靈修。”
那人點頭,這次老實的很。
赫連若畔又道:“靈脈未損,並不是遭外力所傷而散去靈力,說說,你為何散去靈力?”
男人不語。
他不說,赫連若畔的興致也不太大,招呼赤泫然將人帶上:“送我營帳,派人再加張床,日後這人就是我的隨從。”
赤泫然愕然,差點驚掉了下巴:“這、這也太那什麼了……他是俘虜,昨天還偷襲我軍軍營,你讓他和你住豈不是嫌襲擊你的人少?培養內奸呢?”
赤泫然還在這裏糾結,身邊的赤火推他一把:“喂,人走遠了。”
赤泫然猛省,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藍衣男,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將人看了一個遍,最終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妥,但就是覺得這小子目的不純,這雙眼看似清亮,實際好像在清亮背後蒙了層霧似的。
做出來的,都是給人看的,掩藏在表象下的才是事實。
赤泫然雖然不滿,但還算聽話,當晚就將此人拾掇拾掇打包送赫連若畔房裏,關門的時候還心有不甘,巴巴地探頭進去:“那什麼……需不需要我陪睡?”
赫連若畔隔著繚繞香爐望過來,柳煙眉微挑。
赤泫然當即黑了臉,訕笑:“嘿,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本少爺給你們站個崗什麼的?這不是,月黑風高夜……”
赫連若畔起身倚到門口,紫眸微眯,勾了唇笑得魅惑:“不然,你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