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笙被製,卻還是驕傲地昂起下巴:“回京?你命令我?你憑什麼命令我?你是我的誰?”
赫連若畔饒有興致地看著,看她下巴微抬態度明明不可一世,卻在高傲中又泛出淡淡的酸澀。待雲亦飛臉色驀然變得青紫時,來自楚亦笙的這股酸澀霎時蔓延開來。
“啪啪!”赫連若畔撫掌歎,“有趣有趣!公主似乎有話要說,卻總也不說完。你方才不讓楚葛雲管你,現在又不讓雲亦飛管你,可這話說出來聽在本人耳中怎麼就變成了相反的意思呢?”殷紅的舌舔過紅唇,指尖抵在唇前輕笑,“公主若真需要人管,正巧我閑的無事,不如讓鄙人代勞?”
“赫、連、若、畔!”楚亦笙一字一頓地咬牙切齒道,想掙脫雲亦飛的鉗製,可雲亦飛就是不放手,氣得她拖著雲亦飛的手臂一口咬上去。
她咬的是雲亦飛,清冷眸子看的卻是戴著麵具的赫連若畔。
雲亦飛也讓她咬,咬出了血都不見他皺一下眉頭。赫連若畔卻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個畫麵詭異的很,將指尖抵著額頭微哂:“公主殿下,冒昧問一句,您今日來,到底是來找我們之中的誰?”
淺淡淡的笑意中滿是譏諷,赫連若畔手指楚葛雲:“尋親?”又指指自己,“亦或是尋仇?”再看雲亦飛,剛要說話,紫眸中七彩流光暗旋,讓正盯著她看的楚亦笙茫然一瞬,卻也就是這一瞬,赫連若畔突然道:“哪有這麼咬人的,若非有極大的仇,恨不得生啖其肉,怎麼也不能咬這麼深還不撒口,您屬狗的麼?”
楚亦笙卻隻是用一雙炯炯的眸子盯著她,好像在看一隻陰川鬼魅。
她用什麼樣的眼神都無所謂,赫連若畔怎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偏偏這會兒好奇的很,不過是求愛不成被甩而已,這位公主竟然記恨這麼久麼?甚至不惜擅改體質也要強修靈力。對了,似乎聽楚葛雲說過,她的目標就是修習靈術,繼而取得可以站在雲亦飛身邊的資格。
有趣的很。
若說她是愛,哪有這麼愛人的,莫不是傷害所愛之人是他們楚氏傳統,獨此一家世代相傳?
若說她是恨,什麼樣的恨才讓人恨不得將他的肉咬下來。比如她赫連若畔這樣的……
赫連若畔蹙眉晃晃腦袋,像她這樣,連恨的情緒都沒有呢。
雲亦飛此時也看出赫連若畔有意激楚亦笙,不住地給她使眼色阻止,可赫連若畔隻當看不到,雲亦飛沒辦法,隻能道:“我與公主有幾句話要說,勞煩兩位借個地方。”
他話一出口,赫連若畔想聽聽不到,頗有些傷感,百無聊賴地牽了楚葛雲的手往外走。
楚葛雲哪裏還顧得上楚亦笙,滿心滿眼都是赫連若畔牽著他的手,纖長五指柔軟溫暖,這樣牽著他才覺得兩人的距離近了一些,沒有那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可楚葛雲正笑得發傻,腳還沒踏出門,肩膀被楚亦笙抓住。
“為什麼讓他們出去?不用出去!你有什麼話就說,何必遮遮掩掩?”楚亦笙扶了楚葛雲的肩膀冷笑,“還是說你要說的話實在見不得人?若真見不得人,我為何要聽?”
赫連若畔來了興致,打起精神準備聽戲,可左看右看都沒個能倚靠的地方。此時她一隻手正牽著楚葛雲,趁勢便軟了身子愜意的將楚葛雲當了扶手,尖翹下巴枕在他的肩上,饒有興致地看雲亦飛百年難得一見的著急緊張的臉。
她是舒服了,楚葛雲卻難受的很,耳邊吐氣如蘭,氣息溫暖撩人,可青玉麵具的寒意又透過肌膚絲絲往往骨縫裏鑽,一冷一熱交替折磨,攪得楚葛雲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我們走。”雲亦飛終是架不住楚亦笙的耍賴,拉起她就走。
楚亦笙緊緊一咬牙,突然揚聲喝道:“我不走,我今天就要告訴他們,楚葛雲不是我……唔唔……你才是!”
雲亦飛緊緊掩住她的唇,眸光冰冷,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遷就。
楚葛雲聽不到,赫連若畔卻可以聽到,雲亦飛趴在楚亦笙的耳邊冷聲說了句:“想好好活著就閉嘴,若在多嘴,隻怕日後你當真要與黃土蚯蚓做伴了……”
楚亦笙起了急,一把抽下頭上的木簪,長發飄散,她木簪抵上脖頸,笑意森涼:“要我死?好啊,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雲亦飛鬆了手,眸冷凝。
終還是不在乎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