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泉宴照顧不周,請主子刺罪。”
往日,赫連若畔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順心,下人便要遭受處罰,所以赫連若畔不能笑,幹脆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可此時楚沐風什麼也沒說,反而意外地放開赫連若畔:“若兒不想看到我,我現在就走,你安心用膳,我……明日再來。”轉而吩咐泉宴會,“好生伺候。”
楚沐風走了,赫連若畔手仍握著調羹,力道大的將手心壓出了印痕,等看到泉宴擔憂的眼,連忙將調羹丟開。
不能受傷,每次受傷就有一大幫人跟著倒黴,哪怕她隻是被蚊子叮咬了一口。
下一次……大概會成功吧。
沒有下一次了,當晚泉宴便告訴赫連若畔,楚沐風有事回京,暫時不能來了。
沒有楚沐風在身邊,赫連若畔繃著的神經鬆了一些,泉宴再提到出門的時候她也有了興致。新年還未過,但是他們所處的地方已經繁花葳蕤。長亭前,赫連若畔望著幽藍的湖水,突然開口問道:“前輩,我還有可能重新修習靈力嗎?”
泉宴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是在問她,唇角掛了淡淡的笑,“你還是叫我泉宴的好,前輩二字當不起。”頓了頓,道,“怎麼有如此問?你的靈力還在,隻是被封印了而已,解開就是了,哪裏需要重頭再來。”
“隻是封印?”赫連若畔愣了。
“不然呢?”泉宴好笑地幫她拈去鬢角落得蒲公英,“封印靈力隻需要強大的法印就可以,對身體沒有傷害。若是廢去你的靈力,連施咒的人也要被反噬呢,你忘了麼,我們是水係靈修,水係靈修的能力哪有那麼容易被廢去?殊不知水元素最是生生不息?想要根除水係靈師的靈力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少。”
她還真忘了。
赫連若畔莞爾:“若真是這樣,心裏舒服多了。”
看她笑得開心,泉宴咂舌:“早知道你因為這個傷心,我該早點告訴你。”見赫連若畔轉過身,立刻便明白她要問什麼,連忙後退一步連連擺手,“這個問題不要問,問了我也沒辦法回答。你知道的,解開封印容易,但尊主有令,任何人都不能幫你。”
希望落空,赫連若畔並不覺得傷心,封印比之廢除實在強了太多:“我知道,沒有他的允許我不會求你們幫忙的。”
泉宴抿抿唇,不忍心看到赫連若畔唇角的笑容消失,連忙道:“天天在房裏呆著也不好,如今尊主並沒有限製你出門,新年要到了,我帶你出去走走?過幾天還是醉顏樓一年一度的祭祀盛典,現在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我們出門走走?”
“祭祀盛典?”赫連若畔不解。
泉宴解釋道:“醉顏樓與其他秘境不同,它自古就存在,這裏有不同於外界的習俗和文化,代代延續,雖然傳至我們這一代已經和外界交融了不少,但總還有它獨特的地方。其實祭祀與外間清明掃墓祭祖差不多,隻是形式不一樣而已。而且在這期間還有許多有趣的活動……”看著赫連若畔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硬生生把“小孩子尤其喜歡”幾個字咽了回去。
在她眼裏,赫連若畔就像個孩子。可有時候她又不像個孩子,難以捉摸。
在赫連若畔逐漸活躍的腦中,已經逐漸得出了祭祀等於盛典等於熱鬧等於有機可趁等於逃跑的一串等式。
琉璃眸中微光閃動。
泉宴立刻警覺,執了她的手輕歎:“這會兒沒有旁人,我喚你一聲妹妹。聽我的勸,不要有任何想逃走的想法,尊主不會允許。而且……他最近狀況很不好,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她最終還是沒能說下去,“聽我的,安心呆在這裏,等心結解開了,尊主自會為你解開封印,帶你出去。”
是她太笨,還是泉宴太聰明,她隻是動了動想法而已……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貿然挑戰他的底線惹他發狂。”赫連若畔為垂眸,濃密的睫毛斂了眸中神色。
“如此就好。”
如果不是泉宴主動提出帶赫連若畔出門,赫連若畔隻怕永遠也想不到醉顏樓竟是一處隱秘陸地。不是靈術製造出來的結界,也不是靠靈脈的強大靈力維持的秘境,而是真正的隱世大陸。隻是大陸四周都被複雜的結界掩蓋,所以這裏才被世人稱之為世外桃源。
赫連若畔懷疑先前太子所說醉顏樓被封印多年,其實被封印的醉顏樓是假的,用來迷惑朝廷的視線,這個……才是真正醉顏樓的所在。
楚沐風……你到底瞞了多少事。
心要多深,才算的清這麼錯綜複雜的厲害關係。
隱王,又是個怎樣的存在?楚沐風為何想要塵封之境秘境的地圖?
赫連若畔不自覺地按了按腰間所綴的空間吊墜,如今那地圖在她這裏,這是楚沐風親眼看到她拿地圖走的,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卻從未提過一句。
或許,他隻是想讓她親自交給她。
又或許,他已經從浮夢口中問出了更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