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風怒極之下揚起手來,她以為他要打她。可楚沐風伸出的手握成拳,決絕離去。
現在想想,赫連若畔胸口發悶,長出一口氣才稍稍緩解,見李越還忐忑地站著等她回話,扶著床柱起身下床,淡淡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如果能聯係到他,將這話轉給他罷。”
“是。”李越點頭。
“順便告訴他,不用著急回來,他忙他的,讓他注意休息不要太累。”赫連若畔想了想,補充道。本想說“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日後有機會自會再見麵,感謝他近來所做的一切。”話到嘴邊突然心疼地厲害,無奈將本意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
明知不可能狠心與他決裂,而且兩人的爭吵還不至於抹殺在一起時的美好,氣話就不必說了。
“帶我去看看楚葛雲。”赫連若畔走出門。
楚葛雲靜靜地躺在床上,呼吸雖然孱弱但是還算平穩,赫連若畔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問正在調藥的大夫:“他什麼時候能醒?”
老大夫擦了汗搖頭:“難說,這位公子身體太虛,需要將養。”
“嗯。”赫連若畔料想大夫會這麼回答,點點頭,矮身坐在床榻邊上專注地看著楚葛雲。
李越急了:“小姐前兩日累著了,不宜久坐,您還是回房躺著吧。”
赫連若畔蹙起眉,想到楚沐風單獨出門時隻帶李越一人,想必這人算是楚沐風的心腹,必有大才,讓他跟個丫鬟婆子似的伺候她實在有點委屈,於是道:“我坐坐就回,你去找找風無劫,對浮夢的事你知道的比我多些,也了解赤塵的情況,你將你所知道的內容挑合適的告訴風無劫,可以嗎?”
李越狐疑地看著她,見她神態自然目光堅定,這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躬身退下:“屬下這就去,小姐早些回去休息。”
赫連若畔衝著他的背影擺手:“與風無劫好好談談,晚上回來將有用的消息告訴我。”李越的身影消失後,一道黑色身影步入赫連若畔的視野。來人身量嬌小,黑紗蒙麵,杏眼中滿是怨恨。
看著來人在門檻前停下腳步,赫連若畔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閣下是?”
清脆的聲音如流水潺潺:“赫連小姐果然沒有離開赤家。”
“所以?”赫連若畔滿臉疑惑。
黑衣女子前言不搭後語,清脆的笑聲在屋子裏回蕩:“楚公子真傻,那支箭本不是衝著他的。”
赫連若畔握著床帳流蘇的手一顫,金黃色的流蘇瓔珞散開,落了滿地。赫連若畔突然站起來:“你說什麼?”
黑衣女子笑得開懷:“赫連小姐冰雪聰明,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早就該意識到,他是為你擋得劍。當時在場的三個人裏隻有他沒有被射殺的理由吧。”露在蒙麵巾外的杏眸中閃過一抹暗色,“倒是楚公子能用精神力在瞬間影響射箭人的準頭,真出乎我的意料。”
“你是誰?”
“你問我?我不過是個看熱鬧的。”黑衣人笑了笑,鄙夷地看了赫連若畔一眼,接著大搖大擺地離去。赫連若畔連忙起身追上去,但晚了一步,赫連若畔扶著門框看外麵,半山上的冬日微涼,大雪壓枝,極目望去,隻見下人們來來往往。那人平白無故消失就像她無故出現一樣。
扶著門框的手指太用力,瑩潤的肌膚下顯出細細的青色血管。赫連若畔疲憊地回到床邊坐下,為楚葛雲掩了掩被角,思緒難平。
難道那支箭根本不是浮夢對她的威脅,而是本就為了刺殺她?但因為楚葛雲的阻撓對方才沒有得逞?
楚葛雲雖然靈力為零,但看那天他可以以一人之力擾亂集會上千百人的精神來看,他在念動力上的造詣比其他屬性的靈師強了不止百倍。
當時情況危急,楚葛雲來不及提醒,隻能用念動力擾亂那人的注意力,以致於箭的方向走偏,反而射中楚葛雲自己。
如果那人真是浮夢,楚沐風為何不出手。雖然不知道楚沐風的確切實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修為一定在浮夢之上。不然浮夢也不會與太子聯合設計陷害楚沐風。
如果是浮夢,那浮夢未必想殺她,因為她是靈師,毒箭對她的效果並不是很大。浮夢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遭了!”赫連若畔懊惱地擊掌,大腦迅速被恐懼覆蓋,“該死,我怎麼忘了。”
浮夢的毒如果是針對她的,那浮夢就不會用單純的毒藥,裏麵藏了什麼?
浮夢想帶她離開這裏,再沒有一種術法比攝魂術更方便掌控別人的神智,隻是攝魂術是術法,不能灌注於箭羽,又極傷被施術人的元氣,浮夢想得到一位健康的赫連若畔就不會冒險使用。
赫連若畔懷疑赤塵就是中了這種術法。
雖然如此,但考慮到攝魂術施展起來儀式繁瑣,根本不適合偷襲。
那麼隻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