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白澤?
對方罔顧赫連若畔驚怒交加的臉色,繼續道:“我以為撐不到你來了。我知道你們來做什麼,沒有神諭,自從千年前上神銷跡大陸靈脈動蕩後已經很久沒有神諭了,很快我也會消失,自我消失後維持天地靈脈平衡的力量終將消退,所有的靈師靈獸將麵臨一場滅頂浩劫……”
“什麼意思?”赫連若畔擰眉。
白衣人的身體變得虛幻,光影明滅,他的身體在光影明滅中不斷地在人形獸形之間變換,每說一句話額頭前的銀色印跡便暗淡一分。
“劫數因你而起,也因你而消,我在等你,等你拿回神杖。”
他側頭望向宮殿方向,遠處宮殿大放異彩,伴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宏偉宮殿迅速坍塌,眨眼間雕梁畫棟盡數化為灰燼,從灰燼中衝出一道銀光,直入雲霄。
“神杖認主後你將得到傳承記憶,神杖靈力完全釋放,重塑靈脈,萬物複蘇,重振靈修界。”
銀光消失,一柄銀色獸頭法杖徐徐落下。
赫連若畔不想要什麼神杖,對這位上古神的悲哀也無法感同身受。
她雖是靈修,卻也明白此消彼長的道理,天地靈氣一旦達到某個臨界點便會全盤崩潰,靈修無法於自然補充靈力,就會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她上一世所在的世界就是如此。
相比神杖,她更關心現在的處境:“雲亦飛在哪裏?還有你……我能不能救你?”
白衣人的身形越來越淡,“我的本體已經化為靈脈,想要重生除非重修本體。”
話畢,他眉間的印記突然大放異彩,身體完全化為獸狀,半透明的雄偉神獸腳踏祥雲三花聚頂,卻在瞬間消失,凝結成一束光射入神杖。
一道微弱的聲音傳至赫連若畔的耳邊:“拿起神杖,衝破幻境你就能見到他。”
聲音隨著光束一起消失,神獸白澤用自己最後的靈力將神魂注入神杖,甘願做了杖靈。
注視著懸於半空的法杖,赫連若畔神情恍惚。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好像陷入一個荒誕不經的夢魘。
一步步走近,赫連若畔試探地去碰銀光閃爍的神杖,指尖還未伸出,周遭空氣驀然冷下來,銀鈴般地笑聲突兀地從四麵八方響起,笑聲將近,赫連若畔又看到了她――那人腳踏紅蓮款款走來,銀發紫瞳,半塊青玉麵具擋住了絕色容顏。
那是幻境裏的自己。
在她身後,靜無聲息的邪魅男人懸浮於空中,心髒處插著一把匕首,殷紅的血流遍全身。
“不要碰它!赫連若畔,你不配,終有一天你會辱沒它……”麵具下的臉扯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它會被你汙染,就像這樣……”
她在笑,手伸向插在楚沐風心髒的匕首,紫光過後,匕首逐漸增長,化作一條一人高的手杖――與赫連若畔麵前的神杖一模一樣,卻是純黑色。
明知不是真的,可這份詭異還是讓赫連若畔的心髒狠狠揪了起來,冷意自腳底升起。
努力告訴自己這個楚沐風是虛像,也努力忽視來自心底的恐慌。
赫連若畔皺眉上前一步:“你不是我,你是誰?”
“我是你呀!我是你的未來……”她仍在詭譎地笑著,“隻可惜你看不到未來,傻子,我看到殺戮,普通人畏懼靈師而殺戮,靈師報複性的殺戮,靈師與靈師之間因權利而起的殺戮……我可以看到,你此刻正找的雲亦飛也可以看到,唯獨你不能……你是背叛者,赫連若畔!”
“你終將背叛傳承使命,你引起生靈殘殺,你讓這片大陸生靈塗炭,你是罪人。不會再有靈修,永遠不會……”
“不……”赫連若畔伸向法杖的手微微顫抖。
“嗬嗬……你不信麼?你怎麼能不信……”
她白如玉的指在虛空一點,虛空驀然綻開一朵朵紅蓮,紅蓮上印出一幅幅畫卷:有清晨寧靜小鎮,有黃昏蒼涼城池,有夜半華麗宮廷……場景在換,不換的是無休止的廝殺。最後一朵紅蓮綻放,顯出的卻是衛國府熊熊大火綿延,火中三百餘人的鮮血彙成河……
“瞧,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想想你是怎麼重生的吧,你用百人的血完成血祭……人雖不是你殺,卻因你而死,他們是你的家人親眷,你卻讓他們走向毀滅……”
空靈的聲音像是從心底響起,在不斷吞噬她的意誌……赫連若畔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她相信了,“她”是未來的她,因為“她”知道哪裏是她最薄弱的心防……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將是這片大陸的最後一位靈修,不,你已經不是靈修,你是魔,毀天滅世的魔……可恥的背叛者……”
“嗬嗬……你瞧,我在笑,看著可恥的你我在笑。你想不想殺我?睡吧,隻要你睡著在這裏你就沒有未來,沒有未來也就沒有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