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隻當他是無聊發感慨,可他又說:“在這片大陸上,純係靈師很多,但像你我這樣與生俱來的純係靈師據我所知也不過你我兩人。純係靈師最受天地親睞,可以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比如以靈力為介將自己化為天地元素……”
聽到這裏,風無劫再說了什麼赫連若畔已經聽不進去了,隻記得他隱約似乎提過要小心隱藏最深的人。
風無劫的話讓赫連若畔若醍醐灌頂,糾結了幾天的事情豁然開朗。
她竟然忘了,以她的靈力,想找白澤,雖不易,卻也不是絕無辦法。
越是著急,便越要出狀況,回府的路上又撞上喪葬隊伍堵了街道,喪葬隊自街頭排至結尾,不窄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問了是誰家的隊伍竟有如此排場,一問之下倒讓赫連若畔愣了愣。
出殯的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前兩個月就斷了氣,可竟然屍身不腐,家人不信她已死,這才放到今天出殯。
“聽說了嗎?別看尚書府將喪儀搞得這麼氣派,其實尚書司徒老爺氣得不行,你不知道,小姐死狀雖慘,卻也丟人現眼,竟是裸著身子死在床上的……”
“聽說……聽說像是要辦檔子事兒,被人給害死了……”
“死的慘哪,死都睜著眼睛……”
“可不,怪嚇人的。”
赫連若畔怔愣在原地,連隊伍到了近前也沒反應過來,漆黑的棺木從眼前過去,一股濃鬱的魔氣震蕩,衝擊地她懷中的精細弓弩嗡嗡作響。
初醒時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昏黃燭光下,銅鏡裏顯出那妖嬈清麗的美人,以及美人斷氣的詭異瞬間……
在戒指裏見到的女人竟是司徒府的小姐!
司徒府她是知道的,司徒墨官拜禮部尚書,家中有兩女一子,隻是不知死的是哪一位!
壓抑在心底的仇恨緩緩爆發,也許,此人便是找到那殺赫連家三百餘口的麵具黑衣人的關鍵。
由不得她多想,在棺木過去的一瞬間,赫連若畔劃出一道手訣釘在棺木上,遙遙看著隊伍走遠這才倉促離去。
赫連若畔一到王府就處處找封管家,可偏偏這人你不找他的時候他無處不在,真正有事找他了卻不見他的人影。無奈拉了個丫鬟問了王府後的溫泉情況,順便讓她帶路。
齊王府依山而建,溫泉在半山腰上,卻倚著峭壁,順山道爬是過不去的,不過在必經之路上搭了索橋,從索橋上看山上的風景更好,深秋葉落將山染出一片橙黃,遠遠看霧氣蒸騰的湖泊仿若一塊凝結碧玉,沐浴著清晨陽光仿若謫仙聖潔不可侵犯。
傳承書裏有一本講述的世間水靈脈走勢的《水圖詳解》,其中將天然溫泉喻為天下水靈脈之眼,是極好的修習地,也是連接天下水脈靈氣最濃鬱的地方。
赫連若畔遣退丫鬟,吩咐不能打擾,這才找了個不易察覺的角落設下結界,和衣下水。結界中的她形同隱身,為了以防萬一,赫連若畔又依著傳承書裏的辦法將周圍霧靄的水元素聯結形成迷障。
一切就緒,赫連若畔凝神靜思放空靈識。
周圍的一切逐漸遠去,漆黑的靈識中唯有一條狹窄的小溪緩緩流動……風無劫的話逐漸愈發清晰,靈識外放,化為自然元素與周遭元素融為一體,從而感受天地奧妙。
天地奧妙赫連若畔是沒有感覺到,她隻覺得暖,來自周圍草木萬千生命力凝結的溫暖。靈識外延,延續了不知多久,靈識裏逐漸顯出一抹亮光。
白光閃耀,亮如白晝。
隆隆聲震耳欲聾,有嘶鳴的鳥叫,又有嘯天的龍吟。鳥鳴婉轉清脆猶如天籟,龍吟清越威嚴肅穆。
忽的從白光中爆出一抹金光來,金光閃閃,忽而又滅了下去,金光過後又是一道五彩霞光閃出,隱隱透著火鳳的巨影,同樣轉瞬即逝。
白光盡頭,一雙五彩瞳眸好奇地注視著這一切,眸中光華流轉。
是誰的眼,在看著這萬千紛雜變幻。
畫麵轉換,換成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隻有四周一片暗灰的濃霧,一襲白衣從茫茫的混沌中走了出來,步態款款,氣度若碧蓮般出塵。
“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