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非卿不娶非君不嫁?(2 / 2)

側眸看,他眼皮微抬,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扇形剪影,日光柔和,紗帳的流蘇影映在他瑩白的臉上,靜謐柔和。

這份柔和竟給他添了幾分童真。

似是苦守閨房的丈夫在輕聲責備晚歸的妻子。

是了……這人要娶妻了……整個王府整條北市都在忙活。

赫連若畔轉過臉:“以王爺聰慧也猜不出麼?我本是戲言,不過被雲亦飛用作了拒絕賜婚的擋箭牌,哪有那麼多竹馬青梅。”

再回頭,那人已經睡熟,唇角褪去了往日涼薄,掛著淡淡的笑。

赫連若畔動了動,他長臂如鐵箍,掙不脫,索性趁勢躺下假寐。

她拒絕雲貴時幹淨利落,其實心裏哪能那麼利落,對雲亦飛起初是恨的,雖然此時事態變化,一年之約未必有數,但她因這一年之約而陷困窘確是事實。

隻是……當真不救?

救,又如何去救?

紛亂的思緒在赫連若畔的腦仁兒裏打結,最終架不住上下眼皮打架,沉沉睡去。等再醒來身邊已沒有了那霸道男人的身影,唯有床鋪尚留有餘溫。赫連若畔披衣下床,見房間裏還未收拾,想必是楚沐風交代過的,讓丫鬟不要打擾她好睡。地上還散落著被燒得殘缺不全甚至隻剩幾個角的圖紙。

赫連若畔用錦囊小心收起來放進空間袋。起身去合上琴身的抽屜,可怎麼合也合不上,紮頭一看,從裏麵翻出來一本厚厚的泛黃的舊書,書中夾了信箋。

琴的主人不單藏了兩張圖?

打開信箋,娟秀的字跡躍於視野,上書:“有緣人親啟。妄言長生者留。”

赫連若畔披衣細讀下去,頭半篇基本是信的主人對丈夫的愛意,還有對塵世的留戀,無奈何大限將至,心知長生圖留著是個禍害又不忍將祖輩心血付諸東流,為不連累丈夫,無奈將長生圖並與半生結晶藏於琴中,將琴送出,待有緣人親啟。

“有夫如此,此生無憾,唯覺所欠吾兒甚多,吾兒初生卻已喪母……琴內附長生地靈修一脈傳承書一冊,贈予有緣人。靈修一脈皆為血脈傳承,故而書中大半唯有吾兒可習……”

信中字裏行間無不顯出一位和藹母親對塵世的依戀,對獨子的關懷與思念。其中感情讓赫連若畔也不禁動容。聽到外間響動,赫連若畔連忙將信和書妥善收好。

赫連若畔剛洗漱完,封管家已經領著工匠前來測量修建詳細事宜,赫連若畔也不好再這裏繼續呆著,又到赫連崢處混時間,順便問了關於此次進京使者的情況,赫連崢似是早已知曉,麵上並未有太大反應,任赫連若畔怎麼問,隻說是位故人,情況是好是壞赫連崢也隻字不提。

東苑要修繕,楚沐風搬到前院去住,也非要拉著赫連若畔一起,封管家日日纏著赫連若畔追問有關修繕的建議,諸如:

“小姐喜歡玉器多些還是瓷器更好?”

“臥房小姐是喜歡寬敞些還是緊湊些……”

“小姐覺得梅花與桃木種在一起如何?”

“王爺近日事務繁忙,吩咐一應修繕事宜來問小姐便是,匠人已引了溫泉水到東苑,小姐覺得是否有必要將後山的溫泉與東苑連通?”

……

這日,風和日麗,赫連若畔捏著個蘋果小口咬著快步往外走,遠遠見到封管家渾圓的身軀正往這邊挪移,赫連若畔心頭一顫,蘋果吧嗒落在地上,拉過丫鬟擋住,飛身便往後門方向跑。

為楚沐風同誌的新房建設出一份力沒什麼,可也不能忒不顧及她身為丫鬟兼“暖床人”這個不尷不尬的身份。

風流滿京都的齊王爺要娶歌姬紫卿這是全府都知道的事兒。沒瞧見近來家丁侍女看她的眼神都是帶色的。

今兒有大事要辦,旁人的事兒先放一放。

近幾天她看那本傳承書頗有心得,雖然不知書名,但是此書幾乎是一本詳盡的靈修大全,從大陸靈修分布到具體修習方式捷徑,甚至有大陸上靈石與空間石礦脈走向,還富有各種靈獸分布圖……包羅萬象令人歎為觀止。

整部書就是一個濃縮的空間囊袋,真正的書冊都在空間裏,若是搬出來,堆出大半個圖書館綽綽有餘。

愈是這樣,赫連若畔愈是驚心,從而對那兩幅圖的好奇心也提到極致。若說圖不重要,為何擁有此圖的人會如此重視,若說圖重要,為何不封入空間袋中,反而落至人前,好似故意讓人看到似的。

一邊想一邊踏出後門,卻在門前看到蹲坐在地顫顫發抖的黑影。

等黑影抬起頭露出蒼白消瘦的麵頰,赫連若畔如遭雷擊地立在原地:“怎麼還不回去?你在這裏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