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她不知道說什麼好,臉上的淚水終於還是悲涼的落下來,現在,她連一個健全人都不是,現在,她是什麼人呢?連一般人都配不上,更不要說與皇上在一起,皇上是真龍天子啊。
她簡直是一個泥鰍,一個生活在冰冷永夜中的泥鰍啊,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仙兒呢,已經握住了丫頭的手——“好了,你需要明白,自己要照顧的是什麼人,與皇上在一起,你更加是時時刻刻要留心。”
“我明白,我明白的——”她幾個字說的很是堅定有力。
“往後拜托你,皇上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你畢竟要肩負起來之前小姐的責任,並且,很有可能皇上醒過來會將你與小姐混為一談的,這個,需要你忍受,好嗎?”她說,一邊說,一邊看著丫頭。
“我明白,仙兒,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理解我,我就覺得自己的犧牲乃至於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仙兒,好仙兒。”兩個丫頭已經抱頭痛哭起來。
她們知道,這一次的哭,是告別式的,將所有的悲傷都變做了苦澀的淚水,往後的往後,都不會再落淚了,因為往後的往後,她們都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的惶恐與悲傷了,這一夜過的簡直格外漫長。
這一晚,吃了忘憂草以後,皇甫空冥睡得很安寧,因為連日以來,他的飲食不規律,並且生物鍾也是亂七八糟,又是吃東西有一頓沒有一頓的,簡直身體已經糟糕透頂。
現在好,逐漸的,身體已經好起來,這是比較讓人新聞的事情,今晚,他做夢了,夢到一個紅色衣服的女子,女子的麵容是模糊的,在一片泥濘中,他一邊追趕這女子,一邊看著兩邊亂七八糟的泥土。
這女子跑的很快很快,不多久,已經進入了前麵的一個隧道,他就迷失在了茫然的黑夜中,在這樣堅硬如鐵的黑暗中,他迷惘,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清醒了過來。
醒過來,已經日上三竿,現在,他的精神頭逐漸的恢複了過來,精氣神跟著也是好了不少,旁邊的幾個人已經過來了。
來的比較早的還是丫頭,昨晚,他畢竟已經吃了忘憂草,昨晚,這劑量還是比較大的,現在,皇上終於已經清醒過來,丫頭一邊將龍床上的珠簾打起來,一邊看著皇上。
皇甫空冥清醒過來,有一種淡淡的悵然若失,然後,那雙眼睛就跟著變得明亮了起來,是,他今天是忘記了南宮卿瑾,一並忘記的也有丫頭與仙兒,乃至於很多很多生命中的女性。
現在,唯一還記得的就是赫連氏,她並不敢開口,表示自己是什麼人,因為隻要是一開口,就會暴露出來秘密,所以,將珠簾打起來以後,就那樣看著皇甫空冥。
“赫連——”他說,一邊說,一邊摁壓了一下自己那疼的要命的太陽穴,不摁壓就罷了,就這麼一摁壓,頭頂的痛好像會蔓延到內心一樣,那是一種讓人簡直沒有辦法形容的痛楚,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朕頭痛欲裂。”
“皇上,讓臣妾給您看看。”她一邊說,一邊已經請脈,皇甫空冥立即將手送過去,她看了看脈息,其實並沒有什麼,這才安心的一笑——“沒事,皇上,果真沒事,您起來,臣妾陪著你到處去走走。”
“折子呢?”最近看到皇上的身體不好,群臣有關心皇上的,有偷懶的,倒也是沒有什麼大事小情,這折子呢,丫頭早上過來也是看過了,看過了以後,將該處理的按照皇上的意思已經處理了。
至於其餘那些不能處理的,隻能不去處理了,現在,丫頭留下來的一切是帶著疑難雜症的奏疏,這才是真正需要皇甫空冥著手的。
不過,現在並不著急,服用了忘憂草以後,會出現這種狀況的,對,不錯!現在呢,那種感覺比之前還要厲害了不少。
攙扶皇上坐好了以後,她仔仔細細的看著皇上,皇甫空冥也是認認真真的看著她,“皇上,您最近受傷了,您現在看看妾身,您還記得妾身是什麼人嗎?”
“荒謬,你是赫連,你以為朕連你都已經忘記不成?”他一本正經的說,一邊說,一邊又道:“朕與你已經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怎會忘記你呢?朕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朕現在……”
他忽然發現了丫頭那已經折斷的左臂,一把就拉住了那空空如也的袖管,“這是怎麼回事,是怎麼回事啊,朕想要問問你,之前還好好的呢?”
“是三弟,還是大哥,究竟是誰,是誰啊?”
“皇上,”盡管衣襟想到,皇上醒過來記憶力會受損的,但是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就那樣激動的握住了她的袖管,擔心的痛楚的看著她的眼睛,仿佛一隻隨時都會殺人的狂魔一樣。
就那樣看著她。
“皇上,大哥去年狩獵的時候,不小心遇到了吊睛白額大蟲,已經讓大蟲給吃了。至於二哥,二哥今年年初,重病纏身也是已經去了,現在,這朝廷是您一個人呢的,至於臣妾的手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