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麵而來一陣腥風令我下意識睜開眼想要看看,眼簾之中卻是滔天的血色,湧動的是冰冷邪惡的氣息。
那一刻,我甚至比麵對死亡還要害怕,驚愕得腦子幹脆就是一片空白,待我回過神來,我竟是飛在空中,北偌揮舞著一柄金色長劍,隨手便將那些禦空飛行的禁衛軍打落。
那些禁衛軍在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眼裏就是天權,就是王法,就是主宰我們生死的冷麵判官,但在北偌手下居然那麼不堪一擊,我愈發敬畏眼前這個身披血色披風的女子,在她身後,我有濃濃的安全感。
北偌似乎是給他輸了真氣,又喂他吃了什麼,他的狀況一下好了很多。
我真的很感激北偌,她這麼盡心盡力幫我們,我想就算下輩子給她當牛做馬也是應該的。
晚上休息的時候,我撕了衣物當帕子,為他簡單梳洗一下。
北偌提到我們往後的生活,我也不禁開始設想,我會與他找個村莊,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勤勤懇懇的,然後一直到老。
真好!
呼呼的風敲打在臉上有些刺疼,我頂著腦袋爬起來,腦子昏昏沉沉的,回想一番後發現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他與北偌都不見了,隻有賓月帶著我,不知道朝哪裏飛。我問賓月,它叫了幾聲,我知道它一定聽得懂我的話,但是無奈我不是北偌,完全理解不了它的意思。
無奈之下我隻有讓賓月繼續帶我飛,中途賓月為我停下來一次,引導我在森林裏摘了果子充饑,我不禁又是一陣感慨,北偌養的這靈寵真是比我這個人還要厲害聰明呢!
夜幕降臨後,我們來到一座山腳下,天空開始飄雪。我從熱心的村民那裏要到一件棉衣,跟著賓月進入山裏。
賓月找到一個山洞,我費了好大勁才弄明白,它是要我在這兒等它。這種情況下,我隻能選擇相信它,於是乖乖坐在火堆旁等待。
一邊跺著腳搓著手,一邊希冀著那幽暗的雪地裏會傳來熟習的腳步聲,渴望他的出現。
賓月將北偌帶來了,我很激動,總算是找到她了。
但他為什麼沒有來,他應該沒事吧?我問北偌,她卻不說話了。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整個人仿佛被凍死了,甚至忘記了呼吸。
我拚命搖晃北偌的手,一大串的不知問了她什麼問題,隻聽見自己最後叫了他的名字。
北偌交給我幾塊碎掉的黑色石頭,我看得出這東西價值連城,但絕對不是他的東西,他身上每件東西我都是如數家珍。
她哽咽著說了一句我這輩子聽過的最荒唐的話,她說:“阮琪,這不是東恒的東西,”她頓了頓,“這就是東恒。”
我的王爺怎麼可能會是一塊石頭呢?他有血有肉,會說會笑,會叫鳥兒哄我開心,會親切地喚我小琪,他怎麼可能是這幾塊冷冰冰的石頭呢?
是不是他嫌棄我不想要我了,還是他真的是死了,北偌才編出這種騙小孩的話來騙我的?
但我看見了北偌的痛苦,她很絕望又決絕地將匕首交給我,說她欠我們的,要我殺了她。
我終於明白,她沒有騙我,她說的都是真的。
但我想的,不是他到底是什麼,腦海裏不斷盤旋著唯一一個念頭……他竟死了!
我從沒想過這世上沒有他之後我還會活著。不論麵臨何種險境,我都拚命跟著他,生怕他丟下我一個人。我不願再嚐失去重要的人,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的寂寞,那真的好恨好痛苦!
渾渾噩噩好像真的死了一樣,我不知道我在哪裏,我隻是死死攥著那幾塊碎石頭,蜷縮全身,無休無止地哭泣。
恨得牙癢癢後,我開始咒罵上天的不公,咒罵命運對我的折磨,最後還咒罵他為什麼這麼狠心,要丟下我一個人。
“哢!”
一架黑底白紋的弓弩突然出現在視野裏,一隻戴著暗紅色皮質手套的手出現,利落地向後拉弦,木臂上一顆黑色寶石綻放烏色的光彩,矢道上隨之出現一支烏黑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