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州下,漢州曆,盛皇十八年!
……
一個夜晚,一個入睡之後,漆黑的夜晚。
一個房間,一個不,單有一張床的房間。
一個夢,一個不知道是美是噩,正在做著的夢。
他又夢到了這座山,不清是方是圓,甚至是真是假,在感覺中,總是時遠時近……
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是夢,畢竟同樣的夢做多了,也就慢慢熟悉了。
與往常不同的是,在今夜的夢裏,他衝動地走向了那座山,想看清楚那座山,到底是為什麼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夢裏,甚至於為什麼總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當他慢慢接近山腳下時,眼前忽裏忽現,感覺夢快要醒了的似的。
也搞不清楚,那座山的哪個地方,總會有爍爍光芒不時的出現,隱隱約約的,什麼都變得越來越模糊……
而那些光芒感覺很暖,很暖,也暖到甚至越來越熱……
就在那爬叉的一瞬間,突然被熱醒了,更準確的,是被燙醒了。
緊接著,他再次聽到了那習以為常聲音——
“你這熊貨,熱水都潑不醒,看來還不夠是吧,好嘞,你等著,老娘還有更熱的……”
他母親嘟囔著走向外屋……“兔崽子,給你拿更燙的滋潤滋潤……”
聽到母親大人到這了,朦朧狀態的這子,眯眯的眼線,突然瞪開了,哢嚓一下又睜大了,可以肯定他是清醒了!
時遲那時快,瞬間彈腿而起,踩著床沿,飛一般地溜出了窗戶,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感覺在這個屋子裏麵,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開溜起來如入無人之境般的節奏。
這時候,傳來了隔壁的聲音,“艮(gen)他娘,你可悠著點,你們老丁家就這一個獨苗,這樣弄,打壞了可娶不到媳婦兒。”
“有啥可操心的,連太陽都曬不醒的熊貨,打不壞也照樣娶不到媳婦兒!”他娘很是窩火。
不能這丁艮不是親養的,也可能是燒水潑他,都已經潑煩了。
有些人是醉生夢死,丁艮有點不一樣,他是困生夢死,總是睡覺的時間長,感覺睡夢才是他的人生,好像被什麼控製了一樣,所以總想在夢裏找到答案,昨夜依然沒有成功,雖然開始向那座山靠近,但還是……
從家溜出來後,他晃晃悠悠,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看著街上的販,賣豆腐的,賣鹹魚的,又想著自己,想著為什麼跟它們這些案板上的吃食這麼像,任由宰割,自身也無能為力,曾以為,隻是自己不想掙紮而已,可怎又感覺,其實也無力掙紮。
在中州這片土地上,住在洛城這樣的舊都城郊區,人們享受著下曾經的權利中心,所延伸保留下來的規範秩序,生活雖然不是太富裕,但活下去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商農漁工基本有規模。
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活法,丁艮的活法確實與眾不同,又那麼簡單到枯燥,感覺就是混日子等死,所以自身也不知道還能怎樣。
這個北邙鎮是洛城北郊風水最好的地方,又寄居於舊皇室的治下,在目前沒有戰事的土地上,又在這邙山腳下,人們享受著的安寧和愜意。
但下各州,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這樣安詳寧和,土地之間的戰爭兼並,以及權利的角逐,從未停止過,甚至戰爭的發生,哪怕是進行,有時候也是沒有硝煙的,不然九州也不會變成五州。
所以嘛,隻要風調雨順,在這裏滋養著,雖然一窮二白的,就算大部分時間也無所事事,這丁艮的命,也算是好的。
晴空萬裏,風兒飄飄,微微上揚起了丁艮的衣角,看著破舊的外衫,他心裏那叫一個酸啊,不過,也都已經習慣了。
“我的破衫啊,破衫,扔之可惜,穿之陋亦,我對你將如何置之?”不由吹起了窮墨水,裝起了酸文人,邊走著邊自嗨起來……
很多時候,這地間總是充滿著大大的巧合,或者是一些理不清的規律,讓人對不可控的世道,乃至自身細而又微變的心情,都會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發生些即可遇見,也不常遇見的相遇,或者也可以是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