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黎生不眠不休的用靈力繁育著三生花,以幫助深淵之境更多的異人恢複靈力。祁安穿著一襲白衣倚靠在窗邊,晚風吹拂著她的長發,看起來明豔動人。
“不可能,先知說我不會死的……”想起尚德神人臨終前的話,祁安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在將死之際說出這樣的話,一定蘊含著什麼獨特的意義吧……
祁安獨自苦惱了一會兒,目光逐漸望向了遠方。她明白,她的疑惑隻有一個人能解答,那就是關在地牢裏的拾兆君。
地牢是宥氏村民幫忙臨時搭建的三米深、上窄下寬的瓶形地洞,洞口被黎生用法術封著,除了他自己,誰也無法打開。祁安披上鬥篷,戴上鬥篷的帽子,趁著夜色快步走向了地牢。
“是誰?”祁安剛要靠近地牢,嗬斥聲就順著掌風飛到了祁安身邊。
“是我。”祁安摘下帽子,把守的門徒看清她的臉後,不動聲色的退回到了夜色中。
祁安坐在洞口旁向洞內張望了一下,拾兆軍倚牆而坐,煤油燈發出的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將他的臉模糊成一團。
“你來了。”拾兆君的聲音從下麵傳了過來,那熟悉的溫柔語調,瞬間刺痛了祁安的心。
“嗯。”祁安沒想到拾兆君會先開口,抬頭看著月亮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大師兄……還好嗎?”拾兆君小心翼翼的問。祁安低頭看去,發現拾兆君已經站起身,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祁安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在藥王廟見到拾兆君的場景。那時的兆君溫柔體貼、沉穩莊重、心懷大愛,他總能像春風一樣,吹醒絕望之人心中的火焰。祁安正回憶著,範大恩帶血的頭顱突然滾到了祁安的腦海中,她緊緊的捂住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有什麼資格問這種問題。”祁安搖著頭冷笑說。
“他還好嗎?”拾兆君執著的問著。祁安看著他堅定的眼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拾兆君開心的笑了一下,重新坐在了地上。“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你為什麼要幫先知?”
“因為我想成為神人。”
“成為神人就那麼重要嗎?”
“重要,這樣才有資格站在小茶身邊。”
“就這麼簡單?”
“嗯……”拾兆軍欲言又止,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圍,就好像有人在監視他一樣。
“那我問你,你和尚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繼續封住深淵之境?”
“嗯。”拾兆軍再次點了點頭。
祁安敏銳的看著拾兆軍,拾兆軍的眼神閃躲著。源島異能法術高超的異人都已經被囚禁了……先知明明可以自己過來深淵之境解決這裏的隱患,卻讓尚德故意用範大恩的頭顱來刺激黎生,並用王阿婆他們的命來威脅我們殺掉深淵之境的人……這麼做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先知自己無法到達深淵之境,二是深淵之境的人不能殺……如果是第一種還好,但如果是第二種的話,那不就是再讓尚德神人和拾兆軍白白葬送性命嗎?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祁安咬著指頭,抱著膝蓋深深的歎了口氣。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拾兆軍縮在角落裏,不讓祁安看到他的表情。祁安剛要將計劃脫口而出,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驚。
“我累了。”祁安強裝鎮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先回去睡了,明天再聊。”
“祁安。”兆軍聽到她要離開,聲音十分急切。
“嗯?”祁安回頭看著黑淒淒的洞口,卻隻聽見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你知道嗎?命運,有時候真的無法被改變。”兆軍的聲音虛無縹緲,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祁安眨了眨眼,步伐堅定的向黎生的方向走去。拾兆軍蜷縮在角落裏,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祁安獨自一人在樹林裏穿梭著,她的臉上突然泛起了明朗的微笑。她明白了,她明白為什麼尚德神人會說“不可能,先知說我不會死的”了,她明白明明應該苦大仇深的宥長老會為什麼會那麼聽先知的話了。原來答案一直都在表麵上,隻不過被忽略了。祁安腳步越來越輕盈,甚至開始小跑了起來。
“黎生,我來了,這次我們,真的不會再輸了。我們不會再失去任何人了!”祁安奔跑著,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她用袖子擦了擦,明快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