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桉整個人的臉色,瞬間地蒼白了起來。
連對麵剝著螃蟹的傅易時,也立刻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兒。
傅易時似乎聽她說過,在她小的時候,她的媽媽就跑了,不要她了。
這個電話於葉長桉來說,也許有點諷刺吧。
葉長桉在坐位上愣了幾秒鍾。
電話裏的聲音,依舊顯得忐忑而內疚:
“桉桉,媽媽想和你見一麵。”
“……”
“你今天方便嗎,我在你們醫院附近。”
“……”
“桉桉,對不起,媽媽當時不應該丟下你,但是媽媽也有媽媽的無奈……”
葉長桉的耳朵有些聽覺失常。
總有種嗡嗡嗡嗡地感覺。
她慌忙中,把電話直接給掛了。
對麵的傅易時立即擦了擦手,坐到了她的這邊,輕摟著她的肩入了懷,“別難過,我在這裏,我陪著你呢。”
“她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
“她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雖然傅易時不太了解長桉和她母親之間的事情。
但大致知道,那是一個母親拋棄女兒的故事。
這天底下,最偉大的就是母愛。
傅易時實在找不出,她被母親拋棄的理由。
他能夠感受到葉長桉的難過,緊緊地抱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一直安慰著,“別難過,你還有我呢。”
電話叮鈴鈴的,又響起了。
葉長桉被嚇了一跳。
看著那相同的來電號碼,她那雙本水靈靈的眼睛裏充滿了痛苦和不安。
傅易時說,“不想接,就不要接。”
可她還是緩緩地伸了手,按了接聽鍵和免提鍵。
電話裏的聲音,有些焦急,又有些內疚,“桉桉,媽媽求求你見我一麵,求求你了,媽媽快要死了。”
“在哪裏?”葉長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麻木。
那邊,喜極而泣,“桉桉,謝謝你,我馬上把地址發給你。半個小時後,你能來嗎?”
“嗯。”
葉長桉百感交集地掛了電話。
二十二年了。
這個女人消失了二十二年了。
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她絕情地離開了她。
她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爸爸在外麵有了外遇,而且天天打她,拿她出氣,說她是個掃把星。
媽媽那個時候,也不是那麼愛她,總說她跟她爸一樣是個賤貨色。
這就是所謂的爹不疼,娘不愛。
可她從來沒有怪過媽媽。
有一天,她發現媽媽悄悄地收拾了行李。
她追出去時,媽媽上了一輛轎車。
她在後麵一路狂奔,一路追著,哭著,喊著。
她喊著,媽媽,不要丟下我不管,不要不要我。
車裏的媽媽,頭也不回。
她跑累了,實在追不上了,跌倒了,又爬起來,追著追著,卻怎麼也看不見那輛揚長而去的轎車。
那是她與那個狠心的女人,最後的一麵。
她站在大雪紛飛中,膝蓋摔破了,手掌也擦破皮了。
之後,她過得更是糟糕透了的日子。
爸爸很快和外遇的女人出成了新的家庭。
她更被嫌棄了,天天挨打挨罵。
那段灰天暗地的日子裏,她似乎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