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好了,我下山去,再置備些棉衣,山上冷的很!”“葉姑娘,早去早回。”杜博遠樂嗬嗬的道。望著葉珍珍遠去的背影,延法依舊連連搖頭歎息。下了山,葉珍珍女扮男裝驅車去了附近的鎮子,懷裏的信生怕丟了,反複確認這才揚起馬鞭驅車跑起來。她立在小小的鎮子中,尋了許久,終於發現了一直熟悉的徽標,那個曾經就生活在自己身邊的徽標。她抬腳,“店家,我有信交給殿下。”隔著高高的窗棱,一體態異常敦實的老者探出頭來,仔細瞧著下首踮著腳仰脖的女子,輕咳了一聲,“姑娘,給殿下捎信要去皇城,這裏隻是當鋪”“店家,您瞧清楚,我是葉珍珍!”不認其人,卻聽過其名的老店家不禁多看了幾眼,半晌才聽咯吱一聲窗棱被他推開,半個身子都探在外,伸手接過,“放下吧!咳咳……”輕咳,見四周無人,那人又道,“殿下如今已經用不到我們這些人了,不過信還是能捎過去的,葉姑娘,殿下那邊有話,從今往後忘記以前的一切,隻消記得自己是誰便可……”葉珍珍看了那人許久,徐離依嘯在朝中各個商鋪都設有眼線,如今竟然用不到了,難不成當真要放棄他曾經建立起的勢力?她茫然的點頭,遞給了店家碎銀,“店家有勞!”兀自茫然的走出了當鋪,老店家回首換來了家丁,習慣性的擺手,信被包在一張牛皮卷下,悄悄門窗示意信的重要性,動作迅速,好似與生俱來便如此一般。家丁入了後院,裝在了背囊,揚起馬鞭便奔著皇城而去。恐怕這是最後一次未太子辦事的家丁心中異常的緊張,皇城眼看就要變了天一般,太子卻在這個時候想要放棄所有,不知以後會如何。中途下了場異常大的雪,家丁卻依舊馬不停蹄的行進著。終於在這一天的寅時入了皇城,由人領著入了太子府內,徐離依嘯卻依舊未歇。他稍有遲疑的接過了信,眉目不展。殿下:“我想餘七姑娘寧願死也不想回皇城,可是她不能死。多想與殿下並肩齊行,如此,你便牽起了我的手。無奈,殿下永遠與我相距千裏。所以我成全你們。多想每次四目相對,那樣,殿下便親昵的喚我珍兒。然,殿下永遠眼眸冰冷,隻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才會異常溫暖。今日,我成全你們。她是太子妃,她是我深愛之人的女人,我愛他,所以成全你們。餘七時日不多。餘七恨您,時常清醒下的她總會怒火著雙眼恨恨的喊著殿下的名字。她想保護身邊所有的人,卻被你一一殺掉。她想安逸一生,卻因為你飽受苦難。她說她太老了,快三百歲了,她很累。她說她想你了……可是,好像已經遲了。今日,我把她送來,望,一切安好!兩日後,在皇城的門前,馬車內。”合上信,徐離依嘯兀自笑了。連日來的不眠終於有些困意。他起身,褪去了衣衫,靜靜的躺在窗內,睡得安妥。晨起,他照常起身,府院後的工程進行的順利如常。“殿下,冰房中還燒些冰,我已經派人去北朝邊塞取來,途中定會消融,所以多加了棉絨以備儲續。”“恩!”“殿下,劉大人求見。”身後的老管家被人攙扶而來。徐離依嘯回首看了眼,“管家,東麵的院子已經為你置備齊全,日後行動不便不可到處走動。”老管家頓時老淚縱橫,“殿下,老骨頭一把了,哪裏呆得住,還是趁著能走到處未殿下做些事。”“去吧!劉大人那裏,叫他回去。”“……哎……”有些遲疑的老管家還是應了,扭身而去。兩日後初期而至。徐離依嘯獨自前來。遠遠的他便望見一輛馬車正有著一人緩緩驅車而來,揚起的馬鞭輕輕的落下,馬車行的遲緩,徐徐而來,生怕驚動了車內依舊熟睡的人。葉珍珍立在遠處,眺望著城樓下那個矗立的身影,她忽地嘴角上揚,隻用自己才聞的見的聲音道,“殿下,望一切安好。保重!”她放下馬鞭,掀開垂簾打量依舊熟睡的餘七,久久回首,這才起身鑽出了馬車。見葉珍珍走遠,他慢慢踱步上前。垂簾下依舊聞見餘七清淺的呼吸,緊閉的雙眼,隻是滿頭的白發已經黑了大半,他不禁欣喜了,抱著那個軟弱無力的身體,對著餘七的耳邊低語,“我的太子妃。”他抱著她放在了地窖中。每日必來陪伴她聊天,說笑,他飲酒她安睡,他念書,她安睡,頭發卻一根根變黑了。這一日……棺塚的門開啟,徐離依嘯淡淡一笑,“好久不見……”徐離依嘯在冰冷的棺塚中踱步,我是那自在遨遊的蝴蝶,你是那萬次叢中的花朵。我是這南朝的王,你卻不屬於這一世。我生時,你已去。我死時,你卻還……謝謝你出現在我麵前,要你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當我們住在彼此的心裏,你沉睡千年,陰陽相隔,也不是分離。”“抱我!”徐離依嘯垂首,對著懷中熟睡的人命令道。清淺的呼吸,熟睡的臉龐,銀絲長發,有的隻是一呼一吸間的吞吐。“你不能”你終究是不能。不能敞開心扉接納我,哪怕是最後一刻。熟不知,餘七握緊的雙拳下,不自覺的蠕動著……(全書完)
終結:落花已去,人未知(三)(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