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延法會去何處,餘七無法與之彙合。而延法的行蹤又都在暗衛的掌握之中,不禁哎呀一聲,自己跑了出來,豈不是正進了利用大師引自己出去詭計?餘七跺腳,失策。為何這一次這麼沉不住氣,難道還要再回去不成?!左思右想,算了,就當是出來故意睡了雞窩之後再回去吧!思及此,餘七徑自往徐離依嘯的府內走去。忽地,手臂一緊,暗中一個人拉住餘七往巷子內走。“你……”餘七詫異要問出聲。“噓!隔牆有耳。”那人噤聲。餘七看向那人側麵,好生麵熟。哎呀……不禁臉色紅如火燒,怎麼又在此處遇著了他?不禁想起了那日令人尷尬的活春宮。過了許久,那人緩緩起身,撣掉身上的塵土,笑著道,“嘿嘿,師父,方才好險,若是被太子的人捉去了,非拔了我這身皮不可。”餘七左右望去,並無其他人,方才也無其他人,此人該不是腦子有些問題?“方才不曾有人,此時也不曾有其他人。你師父在附近?”那人嘿嘿的笑,“我的師父就是你呀,師父,上一次之事你可是忘了?你是不是又要去太子府內?可千萬不要去啊,我聽說太子昨夜已經到了,因為你炸死一事已經傳來了,太子連聖旨都抗了沒去宮內,就為了要抓住你,眼下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你若是去了那不是找死麼?”餘七怔怔的望著那人滔滔不絕,忽地喘上一口氣道,“他昨日已經到了皇城?抓我?可還有聽說抓了別的人沒有?還有你的師父不是我,我也不是你的師父,我更沒有收過任何徒弟,懂了沒?”那人又是嘿嘿的笑,“是了,你是我的師父,我的師父便是你。”“胡鬧。你既然知道我與徐離依嘯的私仇,你就更應該知道我身邊的人哪怕是隻有一麵之緣的人都逃不了死。你竟然還在這裏自認師門,哎……閃開!”那人依舊橫在餘七身前,餘七向左,他跟著去。餘七向右,他跟了來。餘七這就要起身飛起。那人慌忙開口道,“師父,你若是這樣躍出去又不是不可。隻是,這裏附近的街巷隻是平房,樹木又少,你若是這樣身子躥出去,指不定就被眼尖的人看了去,這要是還未等到去殺徐離依嘯呢便被半路圍困了,你擔心的那個延法大師可就小命難保嘍……”“何意?”“還不懂嗎?徐離依嘯沒有去抓延法,說明他有他所用之處,至少是放任他自己獨去是在他掌握之中。還我聽說啊?,大師手裏有他想要的東西,並且至關重要,那個東西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太子的心啊……嘖嘖,他又擔心你出事,又擔心你溜走,他更是知曉師父你的性子定然不會放任大師而去,所以說呢,他想在關鍵的時刻既掌握住了大師手中的東西,又拿捏住了你的人,如此一來,你的命也保住了,大師也可以去死了……”一句話說的餘七懵懵懂懂,卻還是聽明白了些許,不過就是徐離依嘯擔心自己隨時毒發受困,而延法可以救自己,而他想要在延法既救了自己又能叫自己死死的跟在他身邊之後,再找個機會殺了延法?!那麼,現在出現在太子府內,也就等於提前了延法的死?餘七又問,“若是我死了呢?”“嘿嘿,你死的了嗎?江湖之中可還有我不知道的事?你的寒毒百毒不侵,還有一具不死之身,你怎麼會死?隻不過寒毒侵身,你定會在一定時機毒發一次,勢必會造成一定損傷……至於其他的嗎,我便不是很清楚了,至少我對藥理不甚了解。”“那麼,你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與我說話,不怕自己死在徐離依嘯的刀下?”“嘿……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而且,早些年我的生死已經攥在太子手中了,隻不過近些年不再為他所用,我呢一直躲在北朝,混跡於市井之間,他才會放任於我不顧的。”餘七有些惱怒,嬌嗔道,“如此說來,你到此處亂認師父,並且明目張膽的拽我來此,是因為我可以保你不死?”那人麵色忽熱,“嘿……這話嗎,也不為過,起初確實是這個意思。不過,後來,我當真是要你做我的師父,請受徒兒一拜!”說罷,跪地磕頭,石板空空的響。餘七慌了神,慌忙拽過那人衣袖,“你,大男人這是做什麼?”那人雙膝在石板地麵跪蹭著向後,雙拳抱緊,“不收我為徒,勢必要跪道天荒地老……”餘七撲哧一聲笑了,“我倒要看看天荒地老是何時?!”那人茫然抬頭,麵上難掩的苦澀,略帶哭腔,“師父……”餘七扭身,身後高牆。向左,高牆。向右,高牆。邁步,那人跪地不動。外帶一張楚楚可憐和垂淚欲滴的眼,無辜的望著餘七。餘七歎息,“我不能收你為徒,我,我連自己的這條命也攥在別人的手中,如何保護得了你?”那人忽地一笑,抹去眼角的淚,“哈……原來是此事啊,我的命很硬的,太子還拿不去。哪怕是他拿去了也是我命休矣到了時候老天要收,那是沒辦法。不過,若是有我在,我能夠打造出一隻能與太子手中的黑劍匹敵的家夥,嘿嘿,你可是天下無敵了!”餘七一愣,“又如何?我掛心的事情和人太多,實在難以全然顧及……”想著地牢中受苦的姐妹和那個失蹤的嬰童,餘七又是一陣懊惱,愧感自己力量薄弱。“要如何你才肯放我走,信不信我一掌拍暈你?”餘七揚起手臂。那人巋然不動,迎著麵,側過腦袋,脖頸展示給餘七,手指戳,示意“這裏,這裏,拍……”餘七無奈搖頭,啐道,“無賴。”那人不怒反笑,“嘿嘿,無賴。師父,你徒弟就是個無賴。”“你……哎……算了,被發現也罷,總歸要平白無故丟掉你的性命來的好”說罷,欲要起身躍出高牆。隻聽得牆壁之外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踏過,餘七隻探出半個腦袋的身子又直直的落了下來。那人扒著餘七的衣袖,一張賤兮兮的臉湊過來,笑道,“師父,我說的沒錯吧,徐離依嘯的大軍才回來,卻沒有他本人,因為他昨夜已經先行回來就是為了你炸死一事。嘿嘿……算來延法大師也快到了”餘七躊躇,掂量其中的輕重。眼下延法身在何處?若是自己前去接應,搞不好就被徐離依嘯拿住,延法大師的安危自己又如何保住?知曉徐離依嘯是在利用延法引誘自己出去,如何才能使得延法脫離險境?哎呀……越想越焦灼。一旁又伸過來一張笑的陰險的臉,“嘿嘿,師父,徒兒杜博遠。有禮……”餘七無奈瞥眼,看了那人許久,好似想到了什麼“杜博遠?杜博遠?杜博遠?”“嘿嘿,是了,徒兒在。”“你便是江湖傳聞消失多年的神手杜博遠?”“嘿嘿,徒兒在”“也就是說當年徐離依嘯四處抓你是因為你能打造出天下無人能及的上古神劍?”“嘿嘿,”杜博遠抹了把鼻,搓手道,“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哎,若不是當年四處招搖,也不會被太子盯上,嘿嘿,被他抓去還想著能夠名聲大作,之後便攀上了高枝富甲一方,哪想,那是個卸磨殺驢得主,用完了我,就要殺我。還好當時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大師冒死救了我,我才能逃出生天。”“你與大師相識?”“哪裏相識了?不過都是被徐離依嘯抓去利用的傀儡。隻不過,我沒有像大師那般……哎……”“大師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兒?”聽秋水提過此事的她當時隻是淡淡的點頭,不想過多的令大師想起當年的事。“我見到大師的時候他正在易容,是全身的易容……”“何意?大師易容術可以說是江湖之上能手之最了。”想著當時教給自己易容術的時候與大師在城門口的趣事,好似就在眼前。“嗬嗬,大師不但失去了女兒,是隻有幾個月大的嬰童,不知大師配置什麼毒藥,總之是要大師曆盡所能配置出來,後來大師不得已說出要一味藥材便是出生不久的嬰童,而大師當時不知自己的孩子剛剛出生,更是不知太子做事一向如此,為了能夠掌控你,哪怕是你的祖墳也要挖出來查驗。所以……”“所以,那味藥引子便是大師他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嬰童?”餘七驚恐的接話道。“嗬嗬,短短幾個月,大師全身被滾燙的藥湯燙傷,妻子受不了打擊跳河自盡……”餘七忽地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徐離依嘯的名字不斷的在腦子中閃現,惡魔,惡魔,惡魔……杜博遠看了半晌,打量餘七,“師父,太子心狠手辣,做事詭異,全天下人皆知。而能殺他的也隻有你。可是不知道,他對你如此真情的情況下,你可還下得去手?”“為何如此問?”餘七緩神,茫然的問道。“咳咳,師父,若不是你對他也有情,就憑借你的武功造詣和內力,太子不死也是殘。更何況,師父你是不死之身。”“我……我沒有……我隻是,我,沒有下得去手嗎?不,我隻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師父……”“噓!”莎莎的響聲逼來,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屏聲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