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離依嘯冷笑一聲,搖著扇子轟趕身邊的蚊蟲,“明日,各走各的。”明日到了地點,尚邑農你就該與我們分道揚鑣了,暫且叫你充當一次擋箭牌。餘七接話,“為何?”你說叫人家走就叫人家走?“嗬嗬……”徐離依嘯笑的很是愜意。尚邑農悶頭撥弄著柴火,沒有答話。餘七揪著手裏的饅頭,“尚兄,你也是去皇城?”“正是,家父有信,命我回去。”徐離依嘯眉頭一挑,太師有小動作?轉念,徐離依嘯想了個通透,眼下戰事吃緊了起來,本太子不在皇城亦是不在沙場,想在這個時候鑽個空子,再叫你的兒子回去。你的寶貝皇後在父皇身邊吹吹枕邊風,這樣就可以拿下另一半的兵權,嗬嗬,太師,你想的還太過於簡單了。“嗬嗬……”徐離依嘯冷笑看著尚邑農,“不如現在各走各的。可好?!”放在眼前還不如撒手任你活動,徐離依嘯信心滿滿。“徐離依嘯”餘七揪著饅頭砸向了徐離依嘯。尚邑農扭頭,心底已經抓狂,此路是去往皇城的唯一一條,林內潮濕霧重,很容易迷路,若是此刻動身就是走上半年也走不出去。這麼想著,尚邑農硬著頭皮悶頭做事,不敢多言。“唰”徐離依嘯淡笑,撐開了扇子,呼呼的扇了起來,敗火!死女人竟然幫著外人。夜,如約而來。幾人也相繼安睡。徐離依嘯歪頭看著遠處那張熟睡的臉,眼睛眯成了線。帶著一絲發了春的美夢,睡得香甜。……晨起,露水濃重,潮氣開始上湧。不知何時,餘七渾身發抖,顫抖著嘴唇窩在草叢間。冷!冷的極致。餘七輕手輕腳的走去很遠,藏在一處茂密的灌木中。她開始有些膽怯,就這樣死掉嗎?為何會突然如此,胸口處的寒毒一波一波湧來,侵襲她的神經。痛!撕心裂肺。“呃!”突然眼一黑,昏死過去。吵!餘七被吵鬧聲驚醒,發現自己竟然蜷縮在一處灌木樹中,周圍的草叢七扭八歪的團在一起。餘七舒了一口氣,竟然沒死。起身拍打著身上的草葉,乏力不堪的四肢開始慢慢舒緩,遠處呼喊聲依舊不斷。突然眼前一黑。“死女人,死到何處去了?”徐離依嘯飛身而來,臉色很差。“肯定沒有逃走,放心,我會說話算話。”邁開步子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徐離依嘯抬步上前,擋在餘七身側,抓著她肩處的一撮碎發,撩在手中,白發,比昨日多。餘七斜眼看去,狠狠的剜了一眼,拽過碎發,大步而去。一入林子,餘七發現了怪異,昨夜休息的地方早已被規整完畢,好似不曾來過一般,可見早已開始收拾,自己卻不知是何時,而自己走開許久竟然無人知曉。她左望右望,好似還少了些什麼。心中一跳,看似平和的地方到處是打鬥的痕跡,是想掩蓋什麼?夜間走開至晨時,暗影自是知曉,徐離依嘯並未派人跟來,原來是方便了他在背後做小動作。看著角落處的血跡,“徐離依嘯,你個王八蛋。”餘七驚吼,一掌拍出,身旁的樹木震顫不歇。驚鳥四處飛起,花花草草也蜷起了身躲到一旁。遠處傳來了馬車的輪子響聲,徐離依嘯已經安坐在馬車之內,“我殺了他又如何?”你是我的人,為何因為一個萍水相逢的尚邑農大動肝火。“徐離依嘯,且問敢不敢在殺啦他之前先殺了我?”餘七反問道。“……”徐離依嘯未語,隻那樣淡淡的望著,“切磋,何來的殺與不殺?若是不信,待我們到了皇城便知。”想要他的小命還早。餘七氣鼓鼓,立在原地一動未動。而此時,馬蹄嘚嘚,馬車已經遠去,暗影稀稀落落間已經跟隨徐離依嘯的馬車向前。隻留下餘七的孤單背影和一縱遠去的馬蹄腳印以及地上一灘灘黑乎乎的泛著惡臭的馬便。許久,馬車傾軋著地上的殘枝,繞著餘七轉著圈,且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敞開車門的馬車內,徐離依嘯眯著眼,舒適的靠在一旁,優哉遊哉。“為何趕走他?”不過是順路而已,如此你也不能容忍?“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勾三搭四在我麵前肆無忌憚,不趕走又如何?沉默許久,餘七望著馬車內的徐離依嘯,好似熟悉,又好似陌生。熟悉的似老夫老妻,隻是,這份親昵是從何而來?良久,餘七跳上了馬車前,與白枕一同趕起了馬車。馬車掉頭,一路晃晃悠悠的跑了起來。餘七雙目無神的望著麵前飛馳而過的樹木,時而看著眼前飛過來的白發,拍著臉頰,時刻提醒著自己某些不為所知的事實,或許是因為毒發,或許是因為這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總是,一絲不明所以的恐懼正悄然走上來。這是預兆嗎?為何會如此?此月已經是第三次毒發,隨之而來的還有內心的恐懼和這越來越多的白發。晃晃悠悠,馬車依舊駛著,不知何時,已經是日落西山,而馬車依舊未有停下來的意思。餘七攥著手中捏了許久的饅頭絲毫沒有下咽,忽地轉頭,此地……“停,停下來”餘七推搡白枕,拉住韁繩。她跳下馬車,“徐離依嘯你到底想怎麼樣?”對著馬車裏麵許久未動的人怒吼。“本太子想怎麼樣,會怎麼樣,又能怎麼樣?”徐離依嘯有些惱怒。一連串的問號,餘七低頭未語,沉下心思,想著突見自己這一路的反常,卻不知從何而來。相反之前的沉默和冷靜早已被如今這一直無來由的矯情霸占了腦子。歎氣……餘七抬首,看著麵前笑得一臉愜意的徐離依嘯,想必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當時沒有一掌劈死這個混蛋。“柏陽,尋找何人?”餘七明知故問。徐離依嘯笑了,“嗬嗬……自是餘七姑娘在駕馬驅車,為何轉頭要問本太子?”“你……”餘七語塞,隻覺得路上崎嶇顛簸,卻不曾想過早已過了去往皇城的路,當她看清,已經在去往柏陽的路口,難怪這一路馬不停蹄絲毫不見停下來的意思。若不是徐離依嘯已經知道了延法的所在之地,此去一行定是凶多吉少,可是要如何才能在徐離依嘯之前送出消息令他們逃走,再則,他們早已經在徐離依嘯的監視之下,即便是送出了消息恐怕反倒暴露了行蹤,徐離依嘯會一手趕盡殺絕。而且,她更是不知南絡衛他們可有回北朝,最好已經是回去。思前想後,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前去一看究竟,關鍵之時也好出手相救於他們。餘七扭頭,再一次踏上馬車,搶過白枕手中的馬鞭,揮鞭而起。……柏陽城相連一座河流,河流的對岸便是北朝。如此接連外來的一座城,依山傍水,無論是商貿還是貨運皆是必經之路,遂,此地也甚是繁華。柏陽城分為東西兩成,東城皆是百姓居住之所,安靜異常。西城鄰壤入山和北朝交界,來往人口密集,亦是賓客歇息之處,熱鬧非凡。在西城最南巷,有一條優雅至極的長廊,掛滿花紅柳綠,胭脂水粉飄香肆意。正是柳巷。一處異常熱鬧的青樓內,歡歌笑語此起彼伏,尤其靠近河邊那扇窗內。此時,屋內擠滿了健碩的大漢,手握兵器,扁擔鋤頭木凳掃把菜刀。“臭小子,你在這裏胡吃海喝,睡我家姑娘幾日,何曾出過半點銀子?”那人胡子一顫一顫,氣的有些發抖。麵前之人冷哼,“何曾出過銀子?當真是狼,吃了吐都吐不出來,我拿過來的一疊銀票見了鬼了不成,一去不複返也就罷了,也要聽個響動?”延法很是不滿。“哼……已經連續幾日,你自從來此隻拿過一次銀子,若不是沒錢了吧,卷鋪蓋走人,還賴在此處作甚?”開妓院的不是扶貧,沒銀子就要攆人。延法更不樂意了,木棉隨手塞給自己的一疊銀票就這樣沒了?“你們這是要吸血”“呦!吸血?老子今天就喝你的血”那人臉一橫,揚起手中的鋤頭就要砸來。延法抹了把鼻涕,隨意一甩,一個下蹲,再一次下蹲,最後一個猛蹲,回首邪魅一笑,“小弟,三坨黃金,送你,不謝!”那人臉色瞬間綠了,轉瞬提著手裏的鋤頭棒就砸了過來。延法一聲吼叫,“殺人啦……”扭身就跑。情急之下,延法齜牙咧嘴撒開丫子就跑出了很遠,一步要比平時三步還大,頓覺這褲襠處很痛。顧不了許多,想著就這樣扯著腿逃之夭夭,哪想前方突然煙霧彌漫,乍一看,不妙,前方有堵路。隻見一群大漢舉著兵器就朝著延法奔了來,延法驚得腦門汗水直流。心想,這下小命休矣,當機立斷,跑不了了,嚇嚇他們也好。立在原地,紮起了馬步。身後大漢一見,火冒三丈,你侮辱我一次,這還不快跑,還在這叫囂,想再送我三坨黃金不成,撐大了步子就來到了延法麵前。延法一個驚叫,“哈!”氣勢洶洶。那人一頓,難道一個痞子也會功夫,不過會功夫也逃不出這條巷子,想溜也要問問我們手中的菜刀?眾人隻聽得一聲高喝,這圍攏跑來的人群也跟著紛紛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延法心底笑了,可是也在哭,鎮的了一時,又能鎮的了幾時?下一步怎麼辦?這麼想著,人群中一個男子嚷道,“我們一起上,亂棍打死這個下流痞子。”你吃飯不帶錢,嫖娼還想騙,活膩了。延法一聽,冷汗涔涔,馬步也紮的不夠穩妥了。騰時一見,眼前烏煙裹來,延法情急下抱緊全身,縮著腦袋鑽進了人群,見縫就鑽,見洞就爬,見著粗大腿踢來,抱著腦袋窩在一角,再看,近前已經扭打在一起的壯漢,不分頭腳的對著中間那個倒黴之人拳腳相加,他也跟著身上一痛。趁著一時間還分不清敵我,延法拍著屁股繼續亂竄。
016 失蹤一夜(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