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這是一座普通的城,今晚燈火通明,很熱鬧,很喜慶。幾個孩穿著厚厚的棉衣,頂著寒風,臉被凍得通紅,提著紅紅的燈籠和鞭炮在嬉戲打鬧。
空中掛著一輪寒月,灑下一層冷冷的光,月亮不完整,像是消失了一半,發出的光白的有些令人頭疼。
這些並不重要,今晚是大年夜。
那幾個孩還在嬉戲,雖然時候不早了,但大家都吃了年夜飯了,大人是要守歲的,城也很,家家戶戶都認識,還可以玩不少時間呢。
也有幾家會放煙花的,每年都有,也就幾家,每年也不同,今年收成好就買得起,大人孩都會抬著頭看。
……
伴著幾朵冷冷的烏雲,那輪月亮終究升上了空中央。城的街道巷已經一個人沒有了,一片漆黑,烏雲遮住了月亮,隻露出一點點光,開始下雪了。
城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睡了,一點聲音沒有,除了不遠處剛才停下的貓頭鷹,以及,一個男孩!
他在往城外走,很黑,他赤著腳,踩著雪,雪中加壓釜的樹枝劃破他的腳,他看起來隻有七八歲左右。他靜靜地走著,身上隻穿了一件泛白的布衫和一條爛爛的破褲子,這樣的他還有一套。
他一直走著,寒風夾雜著雪刮在他身上,泛起一層淤青,又馬上恢複成一種滲人的蒼白。腿和一雙的腳已經裂開一大塊,鮮血沒有被超低的溫度凝固,隨著步伐流了一路,鮮血映著白雪,有些發黑。
手裏抓著一張紙,緊緊抓著,一直向前走,越過城旁的麥地,穿過那片掉完了葉的白樺樹林。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他的臉色和皮膚一樣蒼白,一雙瞳孔黑得不純粹,上邊看起來像蒙著一層灰白,就像下雨前刮大風時的!
雪停了,烏雲沒有管越來越大的冷風,越來越厚,遮住所有光,除了白色的雪映出的光,沒有任何光源。遠遠望去,漆黑如墨,隻聽見風聲以及走在雪地上或踩到樹枝上的聲音。
“哧——”他被一根樹枝絆倒,樹枝劃破他的臉,血液流出來,流到地上,卻沒有融化地上的雪。手裏的那張紙摔落在地,沒有管臉上的傷,他趴在地上,眸子裏的灰色越發明顯,瞳孔定定地望著那張紙,慢慢被風吹走。
他笑了起來,或許是被凍僵了,他笑的很僵硬。
“呼——”深呼一口氣,他翻了個身,看著上被遮住的月亮,一隻貓頭鷹從頭頂飛過,他不像一個孩。
他今回到家,白清雨,或者澹清雨,他的姐姐,已經不見了,那個生活了八年的茅屋隻剩下一個看起來很英俊的大哥哥。他記得,那個人身上漂亮的他從來沒見過的衣服,以及他眼中的刺眼的神情,他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他記住了,那個人低頭看著他,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了很多很多。然後像貓頭鷹一般飛走了,留下一封信,澹台清雨的。
他沒認過字,沒人教他,澹台清雨也沒教過他,城裏的人都不會念字。但他卻知道那上邊寫著些什麼,他輕輕念出來時,他覺得自己被當成了白癡!
“下次見麵,無論你去哪裏,都要帶上我一起——澹台清雨”
他知道自己是被她撿來的,她養了他五年,他今年八歲,她沒比他大多少。他知道她騙了他,他們沒有下次見麵的機會,他甚至應該不知道那紙上寫著什麼。
他認為他們已經互不相欠了,她撿回了他,養了他五年,他養了她三年,曾在狼群中拚著命救過她兩命。
站起身,他繼續走著,他知道自己要去那裏,那是他來的地方,他來自那裏,這個晚上似乎很漫長,他一直走著,有了很久。
澹台清雨叫他白蘇,這大概是她給他取的名字,但白蘇認為這不是他的名字。
白蘇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沒有了風雪,空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那種顏色就像白蘇的眸子再鋪上了一層灰,壓抑,讓人心悸。這裏一望無際,寸草不生,漆黑的土地,像是最原始或者最後的土地,什麼都沒經曆或者經曆過一切。這裏太安靜了,除了白蘇的腳步聲,什麼都聽不到,安靜得讓人恐懼,不安,讓人不自覺的崩潰!
很遠很遠的地方,矗立者一座宮殿,漆黑,巨大,那好像是中央。
“朽宮。”白蘇看到那座宮殿,或者城,它太大了,他們之間相隔起碼上千裏,但看上去仍舊很大。
白蘇很熟悉,哪怕他從沒來過,但他很清楚,它的名字,他得過去,這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