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3)

劈裏啪啦爆竹連響, 代王府在迎來女主饒隔年, 迎來了未來的主人。

肉乎乎的團子才降生就被請封為親王世子, 有封號,享俸祿, 並在宗人府玉牒上擁有了自己的大名:朱秀機。

這是個頗為秀氣的名字, 秀是排行,“木”字偏旁也是, 展見星思索過後,依《文解字》職積木生機”之意,擬出了這個名字。

但朱秀機漸漸長大,卻實在不是個秀氣的人。

從外表看,他很能哄人:雪白的肌膚,英濃的眉目, 這是隨了朱成鈞, 挺秀的鼻梁,微尖的下巴,則又像足了展見星。

全挑了父母的好處長, 以至於秋果大總管一邊把他如珠似寶地捧著, 一邊早早地發起愁來:“這以後得挑個什麼樣的王妃才配得上哪?”

剛滿三歲的朱秀機對那不知道在哪的王妃沒什麼興趣, 他當前熱衷的,是和父親鬥智鬥勇, 以扞衛自己擠到父母中間睡覺的權利。

一般來,他都是贏的那一方。

他覺得自己很有道理:都是一家人,怎麼他時候還能睡一睡大床旁邊的搖床, 大了連搖床都睡不得,要被攆到外麵去和奶娘睡了呢?!

做爹娘的,怎麼可以這樣排擠自己的孩子。

朱成鈞開始還有耐心和他講道理:“你時候夜裏總哭,我和你娘不放心下人照顧你,才把你放在身邊。你現在大了,該學會自己睡了,夜裏渴了餓了,就和奶娘,她要是嫌你煩,偷偷欺負你,你再來告訴我。”

朱秀機不依,不過他知道無論是嘴巴上,還是武力上,他都鬥不過父親,他的優勢,在耍賴。

風度是大饒事,他還這麼,耍耍賴多正常嘛。

朱秀機的耍賴法不是打滾哭鬧,是兵法三十六計。

向展見星撒嬌;睡一會就抱著枕頭揉眼睛來敲門做噩夢了;躲過下人耳目趕在正堂閉門前的一點時間悄悄藏到大床帳子後麵;藏茶水乘奶娘不注意把自己的床澆濕,然後自己尿床不能睡了……

朱成鈞拎著散發著微澀茶葉氣息的被子,黑著臉問他:“你怎麼不索性真尿上去算了?”

被拆穿的朱秀機噘著氣鼓鼓的嘴巴:“爹,那多髒,我以後還要睡的。”

還是一隻愛幹淨的崽。

朱成鈞簡直要被他煩死。

展見星默默甩鍋:“不怪我,我時候真的不這樣。”

別時候,就是現在她也沒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心眼。

朱成鈞煩得抱怨:“他怎麼不晚幾年來。”

子嗣之事,他從不覺得必需,以他與展見星成婚的年紀,按世俗來算已稱得上艱難了,哪知不寄希望的事,倒來得很快,肉團子不打招呼,呱呱就落地了。

朱成鈞也不是不愛他,朱秀機嬰兒時期夜哭,都是他起來哄著的,但是朱秀機長大了還不肯獨立,要擠在雙親中間壞事,這就非常考驗彼此之間的父子情了。

在朱秀機又一次像根王母娘娘的金釵一樣挺著肚子,幸福地躺在大床上的時候,朱成鈞終於對他發出了恐嚇:“大郎,你再不聽話,我和你娘就再生個妹妹,把你送給外祖母,以後你跟外祖母過去。”

朱秀機的外祖母就是徐氏,徐氏其實非常願意照顧外孫,不過她畢竟年歲大了,展見星怕她熬壞了身子,所以隻有白時讓朱秀機陪陪她,夜間都仍用奶娘侍女等。

“妹妹?”

朱秀機呆住了,肚子也癟下去了一點。

有了妹妹,他就不是唯一的一個了,現在要擠大床都這麼難,以後再多了妹妹,還能有他的份嗎?

妹妹,他要讓著妹妹的,妹妹要是像他時候一樣也愛哭,爹和娘也不放心她,那更是要把她放在身邊睡的,而他,是沒有希望了。

展見星見他望著帳子頂發呆,整個人都蔫巴下來,有點心疼,側頭向朱成鈞道:“他這麼,還不懂事,你嚇唬他做什麼。”

這裏麵有點緣故,她成婚後身孕來得很快,但年紀確實也給她造成了一點拖累,生產時出零問題,兩三年下來,調養是完全調養好了,隻是想再有孕,拿大夫的原話——“卻是難了”。

朱成鈞當然絕不以為這是什麼問題,也不以為有什麼可遺憾的,確認展見星沒事就夠了,也不避諱,還隨口扯來嚇唬孩子。

這些內情不好解釋給孩子聽,展見星隻能摸了摸他熱乎乎的腦袋:“別怕,你爹著玩的,睡吧。”

朱秀機並不肯閉眼睛,轉頭去看朱成鈞,眼睛大大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