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穿透了別人的身體?!
除了在火車相遇的時候發生過,竟然在這裏又一次遇到了!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又連續揮了好幾次,竟然每次都如是,我現在真的確信,自己遇到了怪事。
“師父、李淺、小輝,你們快來!”我大聲喊著,“大憨的情況不太對!”
他們很快就被我叫過來,看到大憨依舊義無反顧地往前走,而我則不斷穿過他的身體,都很吃驚。
李淺蹙眉過去,試了試,也是碰觸不到。
“大憨的身體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他淡淡的語氣裏滿是無奈,“我們看到的,隻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殘留意念。沒有辦法解釋他的身體現在在哪裏,又是怎麼從這個世界消失的,總之,現在的這個大憨,大概聽不到也看不到,一心隻是要去那個地方。”
我看著大憨的身子穿過我們,一點點朝山上走,想起他在村子裏那副窩囊的樣子,心裏有些不甘。
“大憨!你真的想好了嗎?!”我朝他喊著,“你的生活沒有任何起色,你就甘心這麼離開嗎?你這是逃避!你個懦夫!懦夫!”
他的身影微微一頓,接著往前走。
他對我的聲音還有反應?!
我和李淺對視了一眼,既然他可以聽見,就證明他的意識和這個世界還有聯係!
“快,我們多和他說說話,沒準他就自己回來了!”師父指著前麵大叫。
我們輪流喊他,求他聽我們說話,可大憨再沒有停下過,他毫不遲疑地邁著腳步,踏上上山的路。
“這樣不行。”李淺阻止了我們亂喊,“剛才月兒說到他的生活,他明顯是聽進去的,我們必須要戳他內心深處最在意的地方,才有可能喚回他的意識。”
我們重新調整了一下策略,我們開始提他的老婆、孩子,努力讓他因著同家人的羈絆選擇留下。
然而,大憨依舊一步步走著,我衝到他前麵,看到他的臉上掛著淚。我突然意識到,他之所以選擇離開,或許就是因著對家庭的絕望。我想起他在家裏被媳婦大罵,被孩子看不起,換做是我,被最親近的人這麼對待,可能也會悲傷絕望吧。
“師父,我想我們喚不回他的。”我抿著唇,“大憨對他的家庭已經絕望了,除非他的妻子和孩子能夠認識到,在這個家庭裏,他的存在是必須的,然後用他們的誠意將他挽留住。”
“我去找他的家人來!”小輝說著,率先掉頭,我們剩下的人繼續跟著大憨。
過不多時,聽到李大翠的嚷嚷聲,小輝為了節約時間,直接用了鬼道,將她們娘倆提著,飛速趕過來。
“大憨!你看誰來了?”他已經快走到那裏,為了拖住他,我再次喊道。
小輝把娘倆帶到他身邊:“這就是你男人,你要是不想失去他,就趕緊把他叫回來,遲了的話,就真來不及了。”
李大翠撫了撫胸口,看著依舊一步步朝前走的大憨,一巴掌就呼過去:“你個死鬼,大半夜的不睡覺,害老娘帶著桂寶出來找你。”
結果,她自然是撲了個空,直接從大憨的身體裏穿過去,嚇得他大叫起來。
我一看這樣不行,趕緊晃悠那昏昏欲睡的孩子:“桂寶,快醒醒,你爸爸要走了,快叫住他!”
孩子揉著朦朧的睡眼,看見大憨在自己前麵,低低喊了一聲:“爸爸,我困……”
大憨的身子微微一顫,但依舊往前繼續走。
我一看有門,趕緊鼓動他:“桂寶,快,再和爸爸說幾句話。”
桂寶可能實在是有些鬧覺,頓時有些煩了。
他揮動著小胳膊,邁開小腿兒往前跑,一邊跑還一邊哭:“爸爸,哄我!”
大憨的步子似乎略有減緩,但還在前進。
桂寶跑過去,想要去拉父親的手,然而一抓落空之後,“哇”地一聲哭出來。
“爸爸!爸爸為什麼抓不到了?!我要爸爸哄我睡覺,我要爸爸!”
“這到底是咋回事啊?!”李大翠哭著直跺腳,“這好好的男人,從炕邊兒說溜就溜了,如今碰上,還碰不到!”
見她急得直哭,師父趕緊上前解釋:“我們現在分析,大概是你在家裏沒有給他相應的地位,所以他心灰意冷,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了眷戀。”
“什麼?”李大翠不可思議地看著師父,“你那意思是,俺家男人要尋死?”
“也可以這麼說吧。”師父點了點頭,找個她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同她解釋,“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們發現,大憨對生活充滿了絕望,特別是你對他冷嘲熱諷,孩子對他沒有尊重的時候,他就更是覺得人生已經沒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