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冠雨今年十八歲。
和很多同齡人不同,這個年齡的他並沒有去上大學。蘇冠雨平時學習成績不錯,但家裏的負擔太重了。父母都是平凡的農民,大哥和二姐都在城裏讀書,家裏都快交不起學費了。
今年父親突患重病,隻剩下母親辛勞的操持著這個家。作為一名男人,他拒絕了學校和同學們的挽留,毅然決然的從高中退學,抗起了家中的重擔,來到海都打工。
蘇冠雨做夢都能有一筆足夠開銷的錢,夠父母養老,夠哥哥姐姐上學,夠自己結婚生子……
隻是現實太殘酷,本以為來到海都,努力工作就能衣食無憂。怎奈和同事相處的心翼翼,討好老板的戰戰兢兢,努力工作的勤勤懇懇,全套做足之後,竟然發現那家公司經營巨虧,臨了,發了百元打發走人。
換家單位,涉世不深的蘇冠雨,本以為交了三百元押金後,就能入職這招聘廣告上的花亂墜的企業,還能享受“免費的午餐”和“精致的下午茶”。結果第二入職時,下午茶沒喝上,招聘地點人去樓空,竟然是騙子公司!
沮喪的蘇冠雨回到了住處,早就好交房租了,而自己隻剩了五百元。
五百元,在海都連地下室二層都租不到。他白找工作,晚上就睡公園,八月份的氣還挨得了。隻要自己再勤快些,肯定能找到工作!
“咕嚕”——
肚子此時不爭氣的響了起來,蘇冠雨已經好幾沒吃頓正經飯了。他看著公園對麵的吃街,燈火映襯下各家買賣紅火,往來的人各個精神飽滿,高談闊論。仿佛飯菜的香氣已經飄過了馬路,讓這邊的蘇冠雨口水流了一地。
他閉上眼睛張著嘴,對著吃街方向不停的咀嚼,仿佛把這些香氣當飯吃下了一樣。結果這麼一弄,更餓了。
隻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黴?
公園裏夜深人靜,蘇冠雨使勁兒的揉著腦袋,他有些想不明白。
“叮鈴鈴……”
蘇冠雨的手機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見是母親打來的趕緊接了起來。
“三兒啊,最近咋樣啊?別不舍得花錢!你爸那是病,吃點藥就能好,你啊,甭惦記。在外麵多吃點兒好的啊……”
蘇冠雨聽到這裏時,心裏五味雜陳,眼裏立馬噙滿了淚水。這世上最關心他的,永遠都是親人!
他連忙在電話裏保證,現在在外麵好吃好喝,住的地方也好,等工資發下來就給家裏打過去點兒,過年回家還能帶更多錢回去,隨後又應承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一方麵怕手機沒電,招聘的人找不到他。一方麵他怕自己哭出聲來,讓母親聽到異樣。
這個時候已經有了些許寒氣,蘇冠雨在長凳上鋪好報紙,縮了縮身子。想到要是再過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就隻能找個水表井蓋啥的碰碰運氣了……
正當他躺在長椅上胡思亂想之際,“嗖——”的一聲,一個東西砸在了臉上。
被驚醒的蘇冠雨破口大罵:
“特麼的,誰啊亂扔垃圾,還特麼的是幹垃圾,你當老子不懂垃圾分類啊!幹垃圾往邊上那個桶裏扔!”
隨後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個包裹。
他四下裏看了看,邊上沒人。再看向這個包裹,東西不大,但沉甸甸的。怪不得砸在臉上這麼痛。
蘇冠雨還想繼續開罵,脾氣再好也不能被人當垃圾桶不是。
就在他張嘴打算再罵時,一聲低哼聲傳了過來——
“年,年輕人,莫要做聲……”
是個老人的聲音,隻是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蘇冠雨趕緊跳下長椅,往聲音傳來的地方一看,大吃一驚!
隻見旁邊樹杈子上,就像斷線的風箏那樣,掛著個老頭,這老頭四肢呈極為誇張的彎曲狀,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看上去好像骨頭被人抽走,光剩了一副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