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由著魚肚白漸漸變得大亮了起來,太陽也是終於從房梁那頭露麵,染紅了一大片的磚瓦,看著很是生機盎然。
就在這樣一個清晨裏,一個本應該是儒雅至極的身影,焦躁地繞著院子行走。
一圈兩圈……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圈,腳下的步伐也開始變得淩亂了起來,呼吸更是急促,垂在一側的手緊緊握起,時不時地朝著一旁緊逼著門扉的屋中看去。
隻聽,那緊閉著的門扉中一直都是傳出斷斷續續的哼叫聲,聽著似乎是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旁邊更是有著安撫的人聲。時不時又是夾雜著鼓勵的聲音。
“夫人,您用力點,已經看到孩子的頭發了,夫人,您用力啊!”
卻道是,安連生的夫人李純元此刻終於到了一朝分娩的時候。
此刻,聽著屋中是分外的雜亂與急切。
當然,屋外的安連生也不遑多讓,更是從所未有的慌亂。
在以前的時候,他便是知道了生孩子的痛苦,更是知道了這對於婦人而言不亞於在鬼門關行走,所以心裏很是擔憂。
現在,他聽著自己的夫人在屋中痛苦的哼叫,而他卻是在屋外無能為力,這樣的感受太過煎熬,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更是不想李純元再經受第二次。
隻是,就在昨日夜間剛睡下不久,安連生便是被李純元給推著醒來告知他已是快要生了,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一個確切的答複。
初升的太陽帶著微暖的光輝打在安連生焦急而略帶憔悴的麵容之上,襯托的他是越發的胡子拉碴。
眼下的安連生自然是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理會這些事務,隻是轉頭看了看西方,開始在心裏暗自祈禱,但願能保他妻兒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安連生的祈禱起了作用,就在安連生閉上眼睛祈禱沒多久後,就是聽見了一陣響亮的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他的孩子終於出來了!
李純元給安連生生了一個兒子,他們安家有了後。
縱是安將軍,此刻也是有些激動,看著情緒有些不受控製,竟是徑直朝著將軍府裏的祠堂走去。
他要告訴列祖列宗這件高興的事情。
此後,在有了孫子後的安將軍眼裏,安連生的位置便是一落千丈,變得大不如以前。
這不,就在安連生從自己為人父的喜悅當中清醒過後,這才記起自己的職責,朝著安將軍的院中走去,想著和安將軍商議一番。
誰知,竟是受到了安將軍的冷遇,看著好像他不曾是安將軍的親生兒子一般。
安將軍隻自顧地看著自己的孫兒,一直都是沒有把安連生給放在眼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安將軍懷中小小的人兒睡了過去,久到安連生站著腳麻,安將軍才算是回過了頭,看向了安連生。
“怎麼?到底是有什麼事情?”
語氣是滿滿的不耐煩,就是眼睛裏也是濃濃的嫌棄。
抬手有些無語,又有些委屈地觸碰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安連生這才緩緩把自己的來意道了出來。
隻是,他的眼睛卻是隨著那被抱走的小兒飄了過去,嘴上卻是不敢有一絲的疏忽。
“父親,不知您是如何看待此事?”
就在不久前,朝中駐紮在邊疆處的士兵傳來急報,已是確認了薑國有異。
所以,安連生的心裏開始擔憂。
隻是,他們的陛下,似乎依舊不是很焦急,並沒有做出相應的措施,看著好像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可是安連生知道,他們的陛下並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不知道,玄瀧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安排。
按理說,這樣的情況發生,黎國自然是沒有平白挨打的份,自然是要反抗。
而他和安將軍作為黎國的將軍,手中更是掌握著黎國的兵權,這自然是他們中的一人前去邊疆。
但是,安連生從來都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安將軍更是沒有。
這讓他不得不擔憂,是以找上了安將軍,想要看一下,他的父親對於此事是如何看待。
畢竟,安將軍到底是老將,到底是比他又更多的閱曆,知道的事情更多,想必心裏也是有一定的成算。
聽了安連生的話後,安將軍的眉頭開始蹙起。
他的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隻是,由於這個猜測太過駭然,使得安將軍一時半會兒還是有些不能相信,所以並沒有說出口來。
不過,安連生到底是安將軍的兒子,他在看到安將軍的表情之後,便是知道,他的父親已然有了一定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