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碩的身子,一身藍色勁裝,寬大厚實的褲子在褲腿的位置,用繩子綁實。而立之年, 一副尋常武夫的打扮。
這便是夜白,起初是在府裏後院做雜役。不久前,他偷偷練武,被她瞧見。因著見他武藝精湛,想著自己一介女流,身邊沒有會武功之人,也是不大安全,故而,便招了他做自己的手下。
夜白這個名字是他死去的娘給他取得,原本是想他好好讀書,考取功名,謀個一官半職,做個文人。
可不曾想,他是個武癡,做不了文人,倒是心甘情願做個武夫。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穆瑾歡也大致對這武夫有些了解。行事有時候會有些莽撞,但人憨厚,心地淳良,也忠心耿耿。而立之年,還沒有娶到媳婦。癡迷武功,對女人倒沒什麼追求。
見她站在原地也不動彈,夜白急了,跑過來奪了她手中的掃帚,粗聲粗氣道,“這種粗活,怎麼能讓小姐做呢?還是讓我吧,小姐您快去書房,要不老爺子該等急了。”
說著,他衝她憨憨一笑,埋頭就兀自掃著雪去了。
穆瑾歡嘴角微微一笑,隻覺得心窩裏暖暖的。
“夜白,辛苦了。”
夜白咧嘴笑著,“不辛苦不辛苦!小姐快去吧!”
隨即穆瑾歡便邁步向書房的方向走了去。
推開書房的門,穆霖從伏案上抬起頭,看見她,舒眉道,“瑾歡啊,過來說話,爺爺有事和你說。”
聽罷,穆瑾歡關好書房門,走到他身旁拿了把交椅,溫聲問道,“爺爺,宮裏如何?順利見到皇上了嗎?”
穆霖搖搖頭,歎了歎氣,“爺爺正是在為此事煩惱。”
“怎麼?難道是安皇後不讓您去麵見皇上?”
“並不是皇後不讓見,而是,皇上如今臥病在床,病情愈發嚴重,我見到了他,他也是神智不醒,說了也沒有用。唉!”
穆霖摸著胡須,又是一聲長歎。
聽到這裏,穆瑾歡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問道,“難道爺爺您就不覺得皇上的病有些太奇怪了嗎?怎的好端端的,說病重就病重了?宮中禦醫眾多,怎的就沒有一個能緩解救治的法子呢?!”
她話裏的意思,穆霖自然是知曉,然而……
“瑾歡,如今宮中,大皇子雖然為了太子,但是皇後與安後雄的勢力依舊盤踞不下。皇上的龍體,又一直都由後宮照理,而後宮之中,你想想,誰最大?!”
這一點,穆瑾歡心中自然明白,也知道無可奈何。 良久,她沉默不語,兀自在心中思考著對策。
穆霖見她不語,自然知道她心裏的擔憂。
“瑾歡,爺爺知道,你不願嫁給二皇子,更不願為妾。但是眼下,皇後動用自己的勢力,硬是將穆家置於她的眼皮子底下。雖是沒有讓你我二人受到半點傷害,但是這與軟禁沒有區別的監視,也是無能為力。”
穆瑾歡知道,皇後要逼宮,想要成功,就必須先遏製住穆家的勢力。隻有將穆家勢力控製住,再對付玄瀧便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接著,再聯合安後雄的兵力,到時候,逼宮一事,自然就是手到擒來。
隻是還有一事她沒有想明白,就是為何一定要將葉蓉和穆瑾歡同時嫁給玄洺?
事到如今,她仍沒有查到葉蓉的下落。皇後將她藏的夠深,不到必要時候,看來是不會讓別人找到她了!
“放心吧,太子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會想辦法,不會讓你嫁給二皇子受委屈的。”穆霖說著,心疼的伸出手,慈祥的摸了摸她的頭。
像兒時,他無數次摸著她的頭,告訴她,瑾歡別怕,一切都會好的。
想到這裏,穆瑾歡鼻尖一酸,忙低下頭,一顆晶瑩的淚滴滴落在腳尖。她強忍著哭意,別開目光,聳聳鼻息,點了點頭。
“爺爺,瑾歡知道。瑾歡不會讓自己委屈,也不會讓您受委屈。這件事情,我也自有打算。”
一聽她有了打算,穆霖當即有些興趣的問道,“你有了什麼打算?說出來給爺爺聽聽。”
此時的穆瑾歡已經恢複好情緒,抬頭微微一笑,笑意卻有些薄涼,“爺爺,皇後既然這麼想讓我嫁給二皇子,那麼,我們幹脆就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穆霖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卻還是皺了皺眉頭,不明就裏的看著她。
她淡然一笑,自信滿滿的模樣,“爺爺,你就別多問了,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看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穆霖遂也沒有再過多詢問,隻是叮嚀了一句,“萬事小心為上。”
“嗯,我會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