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很傷感的,六月到來的時候,傷感的情緒更重了一些,我拿著他送給我的千紙鶴,雖然隻是一隻,卻依舊很喜歡。我喜歡他,所以他送給我的任何東西,我都很喜歡。手上戴著他送給我的手鏈,心裏有傷感也有一點點快樂,他對我是不同於他人的吧?
對著燈光,我想念他的一顰一笑。他的眉眼是那麼好看,我總是癡迷。還有多少天,就要高考了?時間越來越少,多過一秒,分離就更近一步,總以為有很多時間與他相處,卻發現時間在無意識間流失殆盡了,我和薛奇還是天際的兩顆星星,看似很近,其實,還是隔著遙遠的距離,這距離遙遠的讓我無比傷感。我還沒來得及跟他牽牽手,他就要離去了。
我們如果同歲,在同一間教室該是多麼的幸福呢?然而,這一切不過是一種幻想罷了。想的再多又如何,都隻是幻想……幻想中的事情,又怎麼可能變成真的?
我將燈關掉,讓一切淹沒在暗夜之中。黑暗是多麼的安全,一切都不再暴露,就算是悲傷,也可以被隱沒。隻要不去觸碰,我們都會很安全,不會被悲傷情緒侵占自己的靈魂。
第二天,陽光燦爛,天氣很好,我的心情也因天氣的變化,稍微泛起點點喜悅。喜悅是檸檬的甜,隻有一分,悲傷是檸檬的酸,是另外的九分……
“早,巧巧,你今天差點遲到了,你從來不會來的那麼遲的,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今天不是有測驗嗎?”我說,“都已經和我同桌那麼久了,竟然不知道我是從來不會缺課的,從來不會不參加考試的嗎?”
“難道我一定要知道的嘛?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可能知道你的所有?”元辰翻了個白眼,我懶得理他,翻開書就開始溫習功課。
“你真是個笨蛋,書都拿反了,你怎麼心不在焉的?”他將我的書翻了個過,說道。
“我……我哪有什麼心不在焉啊,一定是你眼花了。”
“哦……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麼就是我眼睛看花了。”他歎了一口氣,遞給我一隻蘋果。
“你幹嘛啊?”
“感覺你心情不太好,給你一個蘋果,你信不信隻要咬一口,你的心裏會舒暢很多。”
“真的?”不知道為何,此時此刻,我覺得他比平時更加順眼了些。
“你呢,想著不開心的事情,然後把蘋果咬一口,就當是咬掉了心裏的那些不愉快。你這樣想著然後這樣去做,一定會有成效。”
“等等……這蘋果……清洗過嗎?”我拿著蘋果,皺了皺眉頭。
“不是幹淨的東西,我是不會給你的。放心的吃吧。好歹我是一枚帥哥嘛,本帥哥是不會害你的。”他嘻嘻哈哈的說著這些話,我的心裏暖暖的,他是真實的存在,隻要我願意,伸手就能觸及到,而我深深喜歡的人卻不知道我喜歡他,他是遙遠的星辰,隻可遠觀無從到達。
我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去做去感覺,將蘋果吃完了,然後我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好像煩惱從未來到過我的世界。
“謝謝你的蘋果。”我對他說。
“謝什麼啊,我不過是看著你可憐罷了。”他懶洋洋的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就趴在桌上睡去了。下午考試的時候,我身邊的元辰才醒來。
“你醒了啊。”
“我跟你一樣,不會不考試的。”他翻了個白眼,“你信不信這次我全班第一?”
“你哪一次不是全班第一啊,你的這句話,我都聽煩了。”
“嗬嗬,那好吧,算我什麼都沒說過。”他拿出一隻筆,在指尖轉了個來回。他也算是我生活中的一縷陽光了,他和薛奇一樣,都是十八歲,薛奇雖然溫柔,但是我總是無法靠近,而元辰此刻就在我的麵前,感覺親切,距離又近得隻隔著課桌的縫隙。
考試的時候,隻聽得到筆尖在試卷上滑動的聲音,他在我旁邊眉頭緊鎖,很認真的做試卷。
真不明白,為什麼他有時候嘻嘻哈哈,上課還總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考試的時候卻一本正經,每次都考全班第一。簡直沒天理了。他沒可能成績那麼好吧?他可是每天都在課堂上睡覺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學生……他是十八歲,那麼一定已經讀過一次初中,但是也沒可能總是那麼優秀吧?
考試結束了,他趴在桌子上,長籲短歎。
“哎,真煩,考試要死掉多少腦細胞啊,我虧死了。”
“你少在我麵前裝可憐了,你隻是死幾個腦細胞罷了,你換來的可是全班第一,不管是哪門科目,你都是班上的第一名,你這個瞌睡蟲怎麼每次都拿第一。真是……你該把你的腦細胞分點給我的,就看在同桌一場的份上。”
“你這是要幹嘛?要動手術嗎?把我腦袋打開,掏出我的骨髓?然後勻你一半?”他嬉皮笑臉的問我,他怎麼說出這種話來,雖說是句玩笑話,也太過血腥了吧?
“你可別再說了,太血腥了。”
“逗你的,你啊,就是膽子太小,隻是個玩笑吧,整張臉啊就跟個白紙一樣的白了。”他說著遞給我一支棒棒糖。
“你是變魔術的嗎?”我接過他給我的糖果。
“你可以這樣認為,隻要你開心就好。”他笑著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變出來,你信麼?”
“我不信。”
“好吧,不信就算了。”他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睡覺。睡覺在他心中似乎是最要緊的事情。他這麼一個大懶蟲,成績那麼好,長得那麼帥,還偏偏喜歡著我。著是怪事啊……
將棒棒糖放到口中,心裏頓時充滿了甜蜜的感覺,糖果的甜,活躍著我的每一個細胞,讓我心情變得很好,一時間忘記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身邊有一個關心著我的人總比沒有的好。
“元辰,你能給我再變一隻棒棒糖嗎?”我推了推他。
“拿去。”他給了我一大把的棒棒糖,“本仙想小歇一會兒,沒空給你一支支的變出來,全部都給你。”
這一把棒棒糖吧,至少也有十支,他從哪裏變出來的?他的動作太快,我竟是沒看清……難道他真的會魔術不成?我還沒來得及細問,他已經轉過臉又接著睡覺了,真是個懶蟲啊。我看著一小堆棒棒糖,發起呆來,此時此刻,我是幸福的吧?憂傷的東西離我好遠了,此刻,我並沒有瞧見它。
元辰對我比對任何一個人都好。所以班上很多都覺得他是喜歡我的。我什麼都不願意去解釋,我知道,隻要我開口了,那麼就算我自己承認了。娜娜因此也有好些天不跟我說話,她覺得我搶走了她喜歡的男生。
“巧巧,你最近總是鬱鬱寡歡,你到底怎麼了?”他遞給我一杯奶茶。
“沒什麼。”
“你總是這樣,每次問你,你都說沒什麼,真是一點都沒意思。”
“都覺得沒意思了,那你還問。”
“我不過是不想看到你的像個醜陋的苦瓜一樣,整天對著我,我會煩的。”他嘻嘻哈哈的說。本來就不太開心的我,一聽到他如此說,心裏更加不舒服,順手拿起一本書就砸了過去。
“好吧,我錯了。”他立馬就求饒了。
“你為什麼喜歡我?”我看著他俊俏的臉,忍不住又問他一次。
“不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他拿出一隻筆在指尖轉了幾個來回,末了,就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都沒有個理由,喜歡的太單薄了吧?”
“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叫單薄嗎?不要亂用詞好不好。”他拍了拍我的頭說道,“別每天苦著一張臉了,看起來像個深閨怨婦,鬧不清楚狀況的人會以為我天天欺負你呢。”
“我……我沒有。”
“你啊,每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到底是這麼一回事啊,每天都不開心,好像我欠了你十幾萬塊錢一樣。”
我不想對他說話了,他總是能夠輕易的知道我是否開心,這一點都不好,我也想有所隱藏,卻發現隱藏不了,好的壞的,一切的情緒都被暴露到了空氣中,在他的眼中,我是什麼樣子?真的是一隻醜陋的苦瓜嗎?他為何總對我那麼好……怎麼都想不通他會愛上一隻苦瓜。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哎,就當是我欠了你十幾萬好了,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還,行不行?別苦著臉了。”
他的話不像是句認真的話,但是聽起來又不太像是玩笑話。
“我沒有苦著臉,我隻是在想問題。”我轉過臉去,不與他對望。
“七年沒有見你,你變了太多,偶爾覺得還是小時候比較好,那個時候的我們都沒有太多的憂愁。”他歎息著,“你能否開心點呢,你此時又不需要麵對高考,何必那麼苦?”
“問你個問題,你都十八歲,應該去讀高中的,選初中,不應該隻是為我吧?”
“你以為我真的是來讀書的啊?我就隻是來看看你。”他拍了拍我的頭,“不然我現在也不必跑到這個學校來還選擇讀初中呢……”
“就隻是為我嗎?”
“我都說過好些遍了,你不會一直都在懷疑我吧?”
“那倒沒有。”我搖頭說道,我一直是相信他的,雖然他的行為很是奇怪,讓人吃驚,但是我應該去相信的,他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至少我並沒有發現。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娜娜都不理我了。”
“因為我?”
“是的。”
“我知道了,是我不對,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對你不好。”他說,他說的話是情話嗎?他說舍不得對我不好。也隻有他說過這種話了。
“但是你知道我們不能戀愛的。”
“為什麼不能?”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這是我第一次對他說這個,但是我並沒有打算告訴他,我喜歡的是誰。
“啊?”
“啊什麼啊呀,很奇怪嗎?”
“不是,不奇怪,我隻是一時間比較難以接受,沒事了,反正喜歡你,是我的事情,跟你無關。你永遠不會明白的,愛是一個人的事情,愛情才是兩個人的事情。”他笑了笑,真不明白他怎麼就不死心,看到他如此執著,我的心竟痛了。我竟然會為他感到心痛。
他的話,不無道理,我愛薛奇,我並沒有讓薛奇知道,那麼愛他,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愛情……卻不一樣,因為完全不相愛的兩個人是不會走到一起的。
“巧巧,你真是個傻瓜。”他拿著筆在指尖不停的轉動,當筆在他手中停止轉動的時候他開口了。他的語氣中有多少憂傷,我聽不出來,但是他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傻瓜。傻乎乎的愛著他,還生怕那個被我愛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