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象》曰:澤中有雷,隨。

午時,無風。

“毛峰”,陸壓遞給茶官十六元錢,端起茶碗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了。

好幾年沒有來這裏了,鶴鳴茶社還是老樣子,一對黑漆柱子上麵一對燙金對聯:“四大皆空坐片刻不分你我,兩頭是路吃一盞各走東西。”

四處散亂地擺放著有些年頭竹椅,斑駁的桌麵,花茶香味若隱若現,秋日的陽光透過藤蔓射過來,老老少少的人三三兩兩在一起蠻愜意地聊著。

茶博士提著銅壺過來摻了茶,陸壓點燃一支大前門香煙,慵懶地坐在有點嘎吱作響的竹椅中。

居然仍有賣報紙的人依然穿梭於茶客人群之中,掏耳朵的技師業務繁忙,傳來那掏耳朵的撥片震動聲,陸壓耳朵不自覺的發麻。

旁邊近處的一張茶桌圍坐著年齡大概都在三十歲左右的兩男一女,低聲在爭執著什麼,似乎完全不關注周圍的一切。陸壓隻覺得其中一個麵色黝黑的男人很有些眼熟,卻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陸壓突然想起去年在四哥召集的一次酒局中見過此人,印象中是一個性格還比較直爽的地產商人,當時還和自己喝過幾杯,姓張,但叫什麼忘記了,陸壓於是起身徑直走過去。

“張兄”,陸壓招呼道。

“嗯?你是……你是四哥的兄弟……陸……”麵色黝黑的男人也感覺有些詫異。

“陸壓”陸壓遞過一支煙“張兄到府城來玩還是有事呢?”

“嗯……”張姓男人欲言又止,轉身對旁邊那位瘦男人和藍衣女子:“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四哥的兄弟陸壓”。

“四哥的兄弟啊,那就是我的兄弟”瘦男人起身和陸壓握了個手,但藍衣女子隻是微笑著向陸壓點了點頭。

“張兄,今晚我做東,咱喝一杯?”陸壓覺得自己該盡一下地主之誼。

“心領了,今確實不行,近來有些事情……”張姓男人話有點吞吞吐吐的,“下次吧。”

剛完這句,張姓男人一行三人竟然有些失禮地起身離開了,走在最後的藍衣女子似乎腳下帶風,卷起幾片銀杏落葉。

陸壓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茶桌旁,發現濺在黑漆桌麵的茶水竟然很快滲入進了桌麵。

陸壓眼神逐漸變得迷茫了。

子時,少雲。

冷。

風肆虐得緊。

曖昧的氣息籠罩著整個酒吧。

喜歡夜生活的人,這個時間才是他們精彩生活的開始。

今阿木酒吧裏的人很多,舞池中央粉妝濃抹的妖媚女子撫動著冰冷的鋼管滑出誘人的姿態,白皙的軀體在搖曳的燈光裏格外的引人注目,長長的頭發在左右上下的來回擺動。周圍繞著的人瘋狂的晃動自己的身軀,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身上。

吧台裏的酒保專注著手中的搖杯,淡然地搖出一杯又一杯滿足客人需求的品種,冷眼觀看著這一切。

西側的卡座裏的桌上堆滿了酒瓶,圍坐著十來個膚色有點黝黑的男女,中間是一位恤紋身男子。在這樣喧囂的環境下,他們卻隻是獨自地喝著酒,不時相互低聲耳語,似置身事外般。

酒吧老板阿木站走到卡座旁邊看著這群人,覺得有些奇怪。

卡座中的紋身男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不,應該是灌,似乎如傳中的轉世酒鬼一般。

良久,紋身男感覺到了阿木的眼神。轉過身來對著阿木竟然蒼涼地笑了笑,“這樣的好酒,一定生意興隆的。”他慢慢挪動著似已微醺的身體,喃喃道:“好多年沒有喝過這樣的好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