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滿城飛絮。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頭,放眼望去,儼然已經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的霧霾,零零散散的幾人,無精打采的從街頭慢慢的走著……
忽而,一片陰沉沉的街道盡頭,一陣“鏘——”的脆響,撕裂了整片天空的寂靜。
“又怎麼了麼?”
隻剩下幾道清瘦的影子,慢慢的抬起頭,眼中驀地閃過了一片恐慌。
最近接二連三的出現浮屍事件,對於一向是夜不閉戶的皇城來說,已經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好像……是誰家出棺呢。”尖下巴的男人的眼前又是一暗,可是當看到一片明晃晃的標記之時……
“哎呀,是皇宮嗎?皇宮難道也出事了?!”
大驚失色至於越來越多的群眾,紛紛的從旁邊的小屋之中潮水般的湧出,而後解釋不住的議論紛紛了起來。
“這是……誰的棺?”
幾個男人在茶棚旁邊駐足凝望,可是當看到在馬車之前,那道無比熟悉的身影之時……
“天哪,是皇上,皇上——”
一邊的百姓,皆是瞳孔緊縮的看了看騎在汗血寶馬之上的那道素白的身影,不禁條件反射的便是雙膝跪下,不住的叩著頭。
“皇上有旨,今日是微服出棺,眾百姓平身……”
福貴站在靈車之前,眼中皆是一片血色,顯然是熬了很多天的模樣,原本就清瘦的臉,此刻更是又勞又憔悴……
眾人不禁又是麵麵相覷了一番,可是看著靈車緩緩的行使了過去,而再大著膽子看了看還未合上的棺木……
“啊,好漂亮的女子。”嘴快的不禁先播報了起來,而後一臉惋惜的看著棺中那張清麗的容顏。
君司風的眼神,卻好像是已經空洞了一般,周圍的一切,好像已經跟他一點關係都已經失去。
“能夠讓皇上親自出棺的會是誰?”
可是,既然都已經勞動皇上親臨,可是為何又如此低調?
一瞬間,街頭巷尾,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皇上……請節哀吧。”福貴沙啞著嗓子,更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公主殿下她……”
君司風仿若什麼都沒聽見,隻不過還是麻木的坐著,周圍的一切聲音,仿佛都已經漸漸離他遠去,隻剩下了自己妹妹那最後的呻吟與氣若遊絲的話語:
「皇兄,若生命能夠重來一次,我絕對不要再變成任何人的包袱與棋子,我的罪孽,就由我自己來償還吧……」
緊接著,眼前竟是一片血色。
“皇上,求求您不要這樣……”
福貴的腳步一個踉蹌,這麼些天下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不吃不喝的也是禁不起的啊。
“沒事。”
君司風的眼中一陣悲愴,隻是麻木的眼神,再看向福貴的時候終於有了一絲焦距。
“到了。”
再度淡淡的開口,君司風望了望眼前的那片山麓:“讓灝兒出來吧。”
“是。”
福貴隻是躬了躬身子,而後走向了馬車之內,將君辰灝小小的身子給抱了出來,並附在他的耳邊說道:
“太子殿下,快好好勸一勸皇上,讓他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君辰灝小小的眼睛也是通紅一片,隻是無神的看了看那冰冷的石棺,也是慢慢的點點頭。
他的身上,也是一片白色,可是腰帶之處,卻是綁著一條血色的緞帶,在風中慢慢的飄揚……
“父皇,皇姑姑要我們將她葬在這裏,我們……開始吧。”
君辰灝的眼中滿是悲愴,拉了拉君司風那近乎枯瘦了的手指,眼中的淚水又是情不自禁的奔流了出來。
君司風隻是看了看山腳下那片青蔥之景,鬱鬱蔥蔥的綠色波浪,卻像是針紮一般的紮到了他的心底……
慢慢的回過頭,君司風漸漸的走到了另一邊的石棺之旁,看著君琬瑜已經失去了活力的容顏,這才勉強擠出了一抹微笑道:
“琬瑜,還記得,以前狩獵,你最喜歡纏著父皇來到這裏麼?可是,父皇卻每一次都不肯帶你來,我看不過去,每一次都偷偷把你化裝成小太監的樣子帶你出來玩……”
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卻讓周圍的人都濕了眼眶……
“父……皇姑姑一定不希望你這麼難過的。”君辰灝抹了一把眼淚,隻是忍不住拉了拉父親的衣袖……
“琬瑜。”君司風再度微笑著,仿佛當她隻是睡著了一般:
“都是哥哥不好,若是哥哥能多用點心思在你的身上,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輕輕的撫上了已經僵硬了的臉頰,君司風眼中瞬間閃過了一抹難以形容的難受:“如果哥哥知道,原本想成全的你的幸福,竟然變成了直接造成你一生悲劇的導火索,我……”